画未想缩回手,他紧紧握住不放。
“我也有错,总是不在你身边,总是让你失望,只要你心里爱的人是我,我就满足了。”他说着,又邪邪地笑,“但以后不许再这么调皮了哟!”
“但我不能原谅自己。”画未说。
魏泽川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骂她不知羞耻?她希望他这样,这样才是她应受的惩罚啊!只有被惩罚,才能减轻她的内疚痛苦!可是,他是如此宽容、深情,这让她无法承受。
她只有自己惩罚自己,她必须惩罚自己。
她说:“分手吧,我要好好想一想,我是不是真的爱你,你也可以好好想想,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魏泽川发怒了,咆哮起来:“我不用想!我很清楚,我爱你!”
画未的表情和语气已是在苦苦哀求:“我不清楚,请你给我机会,让我想一想。”
她只想逃,只想逃啊,逃到他的世界之外,逃到他的爱到达不了的远方。原来爱,也会成为枷锁、苦痛。她从不曾意料到。
他放开她的手,他说:“好。你去想。”
这明明是她哀求的结果不是吗?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难过了。但是,这难过正是对她的惩罚呀。这样一想,她竟然感到一丝苦痛的愉悦。
魏泽川叫了出租车送画未回家。
画未下车的时候,魏泽川帮她把行李提到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有家干洗店,冯小娥正在摆弄缝纫机。她从床上用品店辞工了,自从姜爸病了一场,他的身体就更虚弱,她想多照顾他一些,而干洗店离家近。
因为跟老板娘关系好,她又买了个电动缝纫机摆在门口,帮人换换拉链、改改裤边什么的,挣的虽是小钱,但她手艺好,又喜欢跟人说说笑笑,生意还不错。
自从冯小娥亲眼看见女儿因为那一万块钱被陆昊天的母亲冤枉羞辱后,她才真正感觉到她做母亲的失职,她决心尽最大努力担负起“母亲”这个职责。
冯小娥好吃懒做惯了,但她认真做起来,却也手脚麻利,毫不含糊,活也做得漂亮。
“呀,画未回来了!咋了?脸色这么差?这是哪个?”看到女儿和一个男生回来,两人神情都不对,冯小娥忙丢下缝纫机迎过去。
“阿姨,你好,我叫魏泽川,是画未的……男朋友。”魏泽川毕恭毕敬,又加上一句,“她跟我分手了,但我还是喜欢她。”
“哦……啊?”冯小娥的中年妇女大脑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她接过画未的行李,跟魏泽川道谢,魏泽川笑笑:“不用谢,阿姨,我时刻准备着,为画未效劳!”
冯小娥呵呵笑:“这个娃娃,嘴巴好乖哦。哎,姜画未!”
画未不理冯小娥,她一言不发朝小区里走去。她看也不看魏泽川。她不敢看,不敢留恋。
冯小娥跟魏泽川挥挥手,追上女儿:“你交男朋友也不跟我说一声,居然又分手了。那娃娃人不错啊!”
“拜托你,我累得很。”这不是借口,她是真的筋疲力尽。
“好好好,我不啰唆了,你先回去,中午我回来吃饭。”冯小娥心想他们肯定是吵架了,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吵吵就好了。
画未不会跟冯小娥说她的委屈烦恼。从小到大,不管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是一个人承受,她也都承受住了。
她想做一个坚强勇敢的女儿,不愿让父母看到她的脆弱,为她担心。
亲戚和邻居都说:“你莫说,老姜笨拙拙的,冯小娥也疯扯扯的,生个女儿倒是精灵能干又有主见,歪竹子倒是生出直笋子来了!”
这次也一样。
她能承受得住,她坚信,何况,这是她罪有应得。
对,她就是这么想自己,罪有应得。
今年,全城严格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除夕夜冷寂许多,而画未的窗下,也没有烟花盛开。魏泽川在遥远的海港给画未打电话,祝她新年快乐。他没问她想清楚没有,只是说,我爱你,永远为期,我等你,永远为期。
陆昊天给画未送来一大箱子进口零食,画未每样都选了一些带给于采薇。
于采薇的手还是老样子,但心情比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