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妄双唇轻轻一抿,视线跟着她落在旋转的玉石台,“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该这样,又该哪样?
谁也不知道祭天台开启到底会怎样。
墨九亦是不知道。今日之举,她只是在赌命运。
或者说,赌一个本来就该她宿命的结局。
有些事情,既然是注定,那就无须回避。
不论将有怎样的结果,都她都愿意坦然接受——轻嗯一声,墨九眉心紧拧着,看已经放入玉槽中的几个仕女玉雕,淡淡对墨妄道:“师兄的顾虑我明白,但我以为,到底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让我们费尽心思得到,已经足够折腾。不管如何,我相信,老祖宗不会真的祸害她的子孙——”
不会害她的子孙。
可不表示不会害别人啊?
毕竟躺在棺材里的老祖宗,是无法确定进来的到底是亲人还是贼人的。
但墨九确定的事,旁人改变不了。更何况,八个玉雕已经放入了七个,也不差这一个了。
墨妄叹息一声,慢慢放开了扼住她的手。
“那……好吧。”
他俩的对话声音并不小,在场的弟子听了,心里都有些紧张。对于未知的担忧,是人之常情,就连曹元在听令准备放下最后一个“兑”字仕女玉雕的时候,手也有些发颤。
“速度放!”墨九瞪他一眼,“墨迹什么?”
她声音刚落,背后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原本闭合的大门,从外向内洞开了。
一群人带着冷风闯了进来,冷风中,有一道冷冷的声音,如同冰刃般割向了墨九的耳膜。
“阿九,你怎么能带着小丫头偷偷来祭天台,却不告诉我?”
“父皇?”萧直尖叫一声,几乎快要跳起来。
还是不谙世事的年纪,眼前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都新鲜,却不知凶险,更不知她的父母有着怎样的纠结,有了怎样的隔阂。一听见萧乾的声音,她猛地转身就要放开墨九的手,扑过去迎接她的父亲。
可她步子迈出去了,身子还在原地。
墨九冷着脸,死死拽住她的手,然后将女儿拖回来护在臂弯下,淡淡回头看去。
“陛下事忙,这是墨家的家事,不想劳烦你。”
一声陛下,生分而客套,瞬间将两人关系划出了十万八千字。
而这,也是萧乾继位以来,墨九第一次这样唤他,还用了这样冷漠的语气。
“阿九……”萧乾狠狠皱眉。
“陛下有何吩咐?”墨九一个字比一个字冷,而促使她唤他“陛下”拉开距离的最大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萧乾偷偷尾随而来,摆明了对她的不信任,还因为他的身边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与她老死不相往来的陆机老人。
还有一个是她恨不得直接掐死喂猪的温静姝。
对她的冷漠,萧乾似乎有些感慨,叹息一声,只顺着她的话问。
“阿九为何又想到开祭天台了?”
他没有问她,什么时候找齐的仕女玉雕,只问为什么想到开祭天台了。
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在于,萧乾应该是一早就知道,其实她晓得仕女玉雕在哪里。
可他没有问过,也从来没有拆穿过她——
换以前墨九会觉得这是尊重,可人的感觉随环境与心情会有不同。这一刻,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城府之深,世间无人匹敌。哪怕她日日睡在他的身边,亦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冷笑一声,墨九微微仰起下巴,努力克制着情绪,不让小丫头难过。
“闲着无聊,没事就来玩玩喽!陛下是有什么指教吗?”
相比于她的冷漠,萧乾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情绪,更无半点责怪之意。
“阿九,我只是担心你。不放心你独自前来——”
“不!”此情此景,墨九很难定下心去想什么,瞥一眼那个温静姝,想到陆机说的“那个药”,看着这一群人,像吃了苍蝇似的,心里不是滋味儿,语气也就格外尖锐,“你不是担心我,你是在怀疑我。因为我没有告诉你仕女玉雕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你,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