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他们都没有得到辜二关于此墓的半点消息。
薛昉年岁虽小,人却老练。可以说除了萧乾之外,他很难对任何一个人有绝对的信任。不仅是他,连同声东、走南、闯北和击西等人在内,都对辜二产生了怀疑。
宋熹围堵汉水时,可以说消息无法传达。
那么现在呢?
他已经利用萧乾传达的指令,成功得到了蒙合的信息,三献其计了,八卦墓的事,他就无法告之吗?
八卦墓关乎千字引,关乎武器图谱。
所以,它几乎成了一个象征“野心”的代名词。
辜二的行为,确实很难让人信任了。
然而,萧乾听完,却久久不答,似乎并没有在意。
薛昉润了一下唇,观察着他的脸色,接着又道:“蒙合重伤昏迷之事,在北勐军中,只有辜二一人知情。想必接下来——蒙合大限将至了。只可怜他征战一生,恐怕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死得这般不明不白了。”
“这不是很好吗?”
萧乾反问,目光凝重而幽远,“一切事情都按照我的计划在行进,你担心什么?”
“担心主公流连于儿女情长,受了那辜二的蒙骗。”
薛昉对辜二的怀疑与日俱增,说话已相当不客气。
“恕属下无礼,烦请主公试想一下。蒙合一死,虽说已有小王子。但北勐朝中有阿依古撑腰,一贯实行的又是忽里台大会(注),苏赫登顶北勐大汗之位,指日可待。如今主公人在兴隆山,苏赫手上有兵,外表与你一般无二,他成了苏赫王爷,也就顺利接管了主公你应得的一切,若他执意不还,你要如何扳转这一局?”
大概真为萧乾操碎了心,薛昉的语气一句比一句重。
他确实有些急躁了。
看萧乾一日一日围着墨九转,就像个寻常的居家男子,薛昉生怕他吃了用人之亏,让数年的谋划一朝付了东流水,急得眼圈都是红的。
可萧乾沉默一瞬,却安抚地看向他,淡淡一笑。
“我萧乾这一生,自恃视人无误。我信他。”
“主公!”薛昉真急了,“属下并非让你不信,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难不成,你就由着他杀掉蒙合,再做那北勐大汗?而你,就只守着这兴隆山,做个山大王不成?”
山大王?
其实萧乾手上的筹码到如今已经足够多了。
守着汴京与金州大地,完全可力压南荣,再与北勐分庭抗礼。
但萧乾似乎被薛昉的“山大王”形容逗乐了。
想着他的大小丫头,唇角慢慢噙上了一丝乐。
“做个山大王也好啊!”
看薛昉一副恨不得去死的表情,他顿了片刻,又略微敛目。
“事缓则圆。不必急躁。你且看他除掉蒙合,拿下钓鱼城,甚至坐稳了北勐大汗之位再说。”
薛昉:“……”
窗外月已圆,他内心的崩溃汹涌而来。
主公啊,人家坐稳了大汗之位,还有你什么事儿啊?
哪一个有本事的英雄豪杰不向往江山在握,纵横天下的快意?
到时候才是真正的养虎为患啦!
☆、坑深331米,信任
门无声的开了,披着月夜入屋的萧乾,满身疲惫。
墨九伤口疼痛,原就没有睡得太熟,听到动静,眼睛倏地睁开,借着微弱的油灯光芒,她撑了撑身子,似乎想要坐起,却被萧乾眼明手快地冲过去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