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喘不过气,可女人指甲剜在手背的疼痛,还有她不停颤抖着有些发白的嘴唇,看入他的眼里,让他不得不横下心——犹豫不得了。
“阿九,闭上眼。我要开始了!”
“……”
他修长的手握紧刀柄,将薄薄的刀身切上她的小腹,提气凝视,轻柔的动作里,语调却坚毅如刃:“我不会让我的今后,没有你。也不会让你的未来,没有我。更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没有父母。”
☆、坑深327章,千金临世
农历五月的兴隆山,到了夜晚天气依旧有凉意。
山上凉风里,众人紧张万分。山下烽火急,众人衣衫湿透。夜色渺渺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管笙笛,吹着不知名的曲子,悠悠扬扬地飘荡在山间,像早起的猎人,又似归隐的雅士,一直吹奏着,吹奏着,为这一片本就不太平静的天地,为这个无人成眠的夜晚,平添了一丝莫名的焦灼……
大量的墨家弟子凑在墨家九号。
院子里三层,外三层,无数人在焦急的等着消息。
他们并不喧哗,也不吵闹,半点声音都无,只整齐地盘腿而坐,向天祈福。
兴隆山广场上,那一座墨子雕像的下方,成千上万的兴隆山百姓也学着墨家弟子的样子,端坐于墨子的雕像之前,共同为墨九求着福泽——
天空一片浓黑之色,夜来风冷。
墨九房里的几个人,全神贯注,紧张得一颗心始终悬在喉咙口。
麻沸散有多大的药力,到底能减轻多少的痛楚,其实这几个人都没有尝试过。她们只知道墨九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就那样死死咬着事先准备好的“布条”,任由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淌,湿了衣衫,湿了枕头,也只有间隙的皱眉和难忍疼痛时颤抖的闭眼。
玫儿、沈心悦以及两个稳婆,一左一右地半躬着身子扶着墨九。
萧乾吩咐过她们,一定要按紧墨九的手脚。
他怕她疼痛难忍的时候,会挣扎,伤到身子……
然而,她并没有。
这样坚韧,这样勇敢,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剖腹产子”对于别人来说,仅仅四个冰冷的字眼,对墨九来说,却是一个煎熬得仿佛比一个轮回还要长久的过程。
那薄薄的刀口每一下对肉丨体的切割,都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痛苦——
痛得恨不得去死,恨不得大喊一声,让萧乾直接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免她受这疼痛。
可她终究没有叫。
他说:他的今后,不能没有她。
他还说:他们的孩儿也不能没有娘。
万般比苦,有何不苦?
万般皆痛,有何不痛?
妇人虽弱,为母则强。
师兄说,她不仅是墨九,还是墨家的墨九。
可如今,师兄未醒,她已经不仅仅是墨家的墨九,还是一个母亲。
在心里,她不停地念着各种“鸡汤”似的精神言语,试图逼自己爆发出最大的潜力,抗拒疼痛的折磨。
也许是她的意志力起了作用,也许是麻沸散效果迸发了,又或者,痛也是有底线的,痛得再不能再痛时,就会变得麻木。
她觉得那痛楚,居然慢慢有了一点缓解……
萧乾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手却越来越稳。
一双凉唇紧抿着,他额上的汗水,汩汩落下,爬满了双颊。
织娘见状,在边上拿了干净的帕子,轻轻为他擦拭了一下。
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
除了萧乾的刀子,似乎没有半点动静。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转瞬而已。
但就是这一个转瞬,于墨九,却是一个漫长的煎熬过程。
分明她的意识渐渐弱了,可疼痛总会适时地唤醒她,让她不得不感受这巨大的痛楚。
“……呼!”长吐一口气,她突然放开了紧咬的布头。
她想要忽略疼痛,唤醒理智与感官。
“六郎……我若这时与你说话,可会影响到你?”
“不会。”萧乾回答很迅速,却没有抬头,眼睫上似乎都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