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由着李福为他披上大氅,大步往帐外走去,神色淡然,动作利索,声音却极为有力,“北勐大汗没有一个不会带兵打仗的,更没有一个从来没上过战场的。换我南荣,怎就不能了?”
众将面面相觑。
末了,也只重重一叹。
“是,陛下!”
对于臣子来说,皇帝不上阵前,就窝在家里休息才好。金州龛谷地带囤有南荣兵八十来万人,单凭苏赫那三十万兵马,暂时打不到金州来,安全没有问题,宋熹在这儿坐镇指挥,他们可以借助皇帝的声威稳定军心,又可以少做许多保卫工作,更没有那么多的闲心要操。可皇帝要御驾上阵前去?这不要命么?
带一个皇帝在身边打仗,和放一个炸弹有何区别?
……
“陛下,前方就是龛谷城了。”
管宗光紧紧跟在宋熹的身边,寸步不离都不敢离开。
“嗯。”宋熹轻轻应了。
远远看去,夜幕下火把点点,好像连成了一片似的。隔了这样远,喊杀声与各种歇斯底里的嘈杂叫喊,似乎也可以传入耳边,带着一种硝烟味儿,令人四肢百骸都充斥着紧张感——战争本源的紧张感。
宋熹眉心微微一拧,转过头来看向管宗光。
“我军为何不乘势出城,反守为攻?”
“这——”管宗光微微一惊。
看宋熹神色似有不悦,他赶紧欠身陪笑:“回陛下,在大战之前,末将与几个将军商议过了,只要在龛谷挡住苏赫军的进攻,他们无人相帮,又无后援,早晚活活拖死在这里。我军不擅进攻战术,关门死守比出城进攻,相比损耗较少——”
言及此,他抬眉瞄一下宋熹。
他其实很想说,这不是陛下您亲自下的旨么?
那一个字:拖!
难道他意会错了圣意不曾?
心里有疑,管宗光却不敢问。
皇帝就是皇帝,哪怕他一天变三次主意谁又说得着?
宋熹拧眉思考一下,似乎也觉得他说得有理,盯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打马加快速度,上了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山坡。站在地势相对高的地方,他俯瞰着不远处的龛谷城,没有再坚持刚才的想法,慢慢摆手下了山坡。
“管将军,我们先进城看看!”
“微臣遵命!”管宗光再次施礼。
皇帝御驾亲征到龛谷阵前,这个消息,振奋了南荣大军。
于是,在北勐军一波紧似一波的奋力攻击中,南荣兵士气空前高昂,把一个小小的龛谷守得风雨不透,水都泼不进去。之前北勐军还三不五时地冲上城墙几个,可听说宋熹到了,南荣军势头更胜,而北勐军的攻击力却越发减弱,慢慢地,就变成了围而不攻,只偶尔派一支小股军队过来,骚扰一下城门。
未几,宋熹亲自登上龛合城楼。
夜下的火光中,城外的北勐军人数众多,蚂蚁似的排得密密麻麻。
看那阵势,虽有凌乱,却并未到达管宗光所谓的“毫无章法”的地方。
宋熹微微眯眸。
人群中,人人都穿着同样的战甲。
他在捕捉苏赫的身影——
分开了那么久了,他已许久不曾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