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清点人数,如同潮水一般涌动,引来众多游牧村落的牧民围观……
卯时许,队伍出行。
刚下过雨的潮湿路面,被士兵们的马蹄踩成泥泞,那一条道儿,也蜿蜒成了一条长龙。骑兵们缓缓骑马而行,走于道路两侧,顺着河往上游走,路中的马车和驴车上,拉着各类物资,有苏赫王爷收集的各方特产粮食,也有阴山当地的皮毛等等,准备前往哈拉和林,进献给蒙合大帝。
“金印大王!您要保重啊——”
“王爷保重!”
“嘎查人,等着您回来!”
这个长在嘎查的王爷,如今光鲜离开,嘎查村的牧民是激动而兴奋的,一个个跟随着队伍而游走,满是依依不舍与骄傲。
萧乾走在北勐骑兵最前方,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静静调转马头,做了一个抬手挥别的动作,并未说话,那凛冽的王者之气却胜过千言万语——他一定会回来的。
一行人,秩序井然。
萧乾的身边,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辜二,一个便是那顺。
其后,是同样一身北勐侍卫打扮的声东、击西和闯北。
北勐骑兵之后,才是“顺路”跟着前往“寻友”的墨家一行人。
而墨九一个人,悠哉悠哉地落在了最后。
望着河岸两侧的一片碧绿原野,那成片成片惹眼的绿,那低头吃草的牛羊,还有牧民家里袅袅升起的炊烟,让她只觉得时光大好,不由哼起了这些是孩子才从牧民那里捡来的无名小调。
没有马头琴伴奏,她音色清亮,却也悦耳。
随行的北勐骑兵里,很快便有人唱和。
墨九嘿嘿一声,骑在马上的身子摇来晃去,极是得意。
“九爷我真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奇女子啊!”
“墨九爷——”苏逸得知她要走,跟上来已经送出了老远,还没有离去。这番听她自我吹嘘,又蹙眉看了一眼络绎不绝的北勐骑兵,然后哼了哼,不太高兴地问:“你这么惊才绝艳,就没有什么临别赠言,要与我说?”
临别赠言?
墨九偏头,看他依依不舍的样子,挑高眉头,一本正经地“赠言”于他。
“别送了!再送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你不喜欢不要紧,我送你,是我的事。”苏逸抬了抬袖子,一派文弱书生的样子,竟像在轻轻拭泪,还配合场面地吸了吸鼻子,“终于要把瘟神送走了,这般大悦身心的事,本相怎能不多享受片刻?”
我去!
墨九翻白眼,不冷不热地问他。
“现在的小孩子,都学得你这样坏吗?”
小孩子?苏逸放下袖子,勒住马,严肃地向她拱手。
“老太太,我不送了,就此别过。您老多保重身子骨,老胳膊老腿儿的,可不经折腾!”
“嚯嚯,我懒得和小孩子计较。”
墨九斜剜他一眼,猛地挥起长鞭,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半弧,“驾”一声,绝蹄而去,声音飘散在风中。“小毛孩子,记得帮我把彭姑娘和小王爷送到兴隆山,再多留一点银子做他们的食宿之用。否则,我饶不了你。”
苏逸远远的勒马而立,目光幽幽。
“好嘞,回见了老太太——”
墨九哼一声,不再回头,大力挥鞭。
“驾——”
她身上衣袍袂袂,披风凛凛而飘,速度极快地赶到了前面,紧紧跟随着金印大王的队伍,看着那一个人群前面,一身巫师黑袍,一袭玄黑披风,面上依旧戴着一个巫师面具的男人,目光有些发怔。
“他终于要走向北勐了……”
这一刻,天空幽远,不见阳光。
有猎鹰呼啸而过,划过长空。
有北风呼呼带喘,似在咆哮。
这天下,无风还起三尺浪,何况风起云涌时?
天地冽冽,草木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