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郎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婿。
只要他在,墨九始终都是他之妇人。
没办法,这是时代的规矩——
她想不关心,也很难。
可萧乾听了,肩膀似乎微微僵硬。
与墨九狐疑的目光对视着,他半阖眼,视线幽暗,沉吟了好久好久,方才慢吞吞吐出一句话。
“他从来不曾提前离开——”
“啊?”墨九微微一惊,“那为什么有那样的传言?”
“只为迷惑世人,为我自己留后路。”
墨九似乎懂了,可还有不解的地方。
就算萧乾早已预料到萧家的事情,安排了萧大郎“出逃”的身份,以便将来以他的名义继续活下去,但萧大郎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雁过还留声呢,人过,哪能无痕?
对于萧大郎的这个疑惑,贯穿了她穿越过来的时间始终。
一个嫁了人,却从来不曾与夫婿谋面的女人,内心有一万个好奇。
“他本人到底在哪里?”
萧乾皱着眉,缓缓转过眸子,沉声道:“他早已故不在人世。”
什么?萧大郎早就没了?
墨九双目猛地瞪大,呆呆地看着他。
“早是多早?在你替他迎娶我之前?”
萧乾默了默,一脸冷肃地看着她,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在里头。
“是,他就睡在楚州萧府地下,紧挨坎墓的那个冰窖里——”
那个冰窖就在墨九居住的小院下方。
墨九探入坎墓那次,还琢磨过那个冰窖呢。
原来她的夫婿,早就死了,就埋在冰窖里,就埋在她居住地的地下。
哦天!这个惊恐!
墨九脊背上冷汗涔涔,有一种恨不得掐死萧六郎的冲动。
冷笑着扫了他一眼,她一字一顿,慢吞吞哧他。
“萧六郎,这件事,你最好有说服我的理由。否则,我俩没完——”
这个男人骗得她太惨了。
什么娶妻冲喜,什么萧大郎得了臆症,非得娶盱眙墨氏女为妻?
丫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早就准备好了让她做寡妇的吧?
想一想,她这才真真儿叫天寡呢,还没有嫁,男人就已经死了。
可萧大郎既然早就没了,在楚州萧府与她隔帘相见的男人又是谁?
还有从楚州搬到临安的路上,那个马车上的人,又是谁?
南山院,她经常去探,虽然不曾见过人,却也知道一直是有人的。
迎上她满是愤怒的目光,萧乾冷脸绷得极紧,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一本正经地回答,“南山院一直都会有人值守,那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所以,有人探视之前,我都会提前安排好,找人替代,不让他们见到大郎本人。那么多年,也始终不曾被人识破——”
“有你的啊!”
墨九冷哧哧的笑。
“这么说,萧家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萧大郎早就已经死了?”
“不。”萧乾目光微微低垂,“有一个人知道。”
墨九一怔,“谁?”
他欲言,又止。沉吟着,好一会才开口,“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