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24米,火光中的胭脂香味儿
孩儿是她害死的?
宋彻震惊的看着他。
无视他的怀疑,彭欣像是回忆起不堪的往事,声线儿幽幽的,带点儿吵哑,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石壁上的光影。
“石头,我们的孩儿很可爱,很聪慧,但他脾性不像你,也不像我,反倒很是调皮……”
说到很是调皮,两个人都怔怔。
宋彻想到了宋骜。
而彭欣想到了远在兴隆山的小虫儿。
只有做母亲的人,才知道儿子到底有多重要,也只有做母亲的人,才会不遗余力,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让儿子得到幸福。
小虫儿不能缺了爹。
宋骜得活着。
他活着,小虫儿才不会遗憾。
垂了垂眼皮,她使劲儿咽了咽唾沫,“都怪我,是我没有看好他,让他被毒蜈蚣咬了。那一天……是我们相识两年的日子,我情绪不好,去了河边,师父也恰巧上山采药去了,只有一个看顾的婆婆看着他……等我们赶回去的时候,没有来得及,也没有来得及救他。”
“不!”
宋彻目光惊痛,声音凄厉。
“你骗我。欣儿,你在骗我。你想让我忘掉仇恨,放掉他们,对不对?”
他果然是聪明的。
可彭欣闭上眼,摇了摇头。
“我没有骗你,我是母亲,我不会拿孩儿的事撒谎。如果有人害过他,不需要你说,我也早就让他生不如死了。可实事就是这样,从来没有任何人害过我们的孩儿。”
看宋彻呆在当场,彭欣缓缓牵开唇角,像是在笑,可仔细看,却是比哭还难看的一张笑脸。
“在你不声不响地离开之后,我们的孩儿虽然没有父亲,但苗寨的每一个人都爱他,都宠他,尤其是师父他老人家,更是把他当成了亲孙子。所以,石头你不要难过,在他短暂的生命中,一直是个幸福的孩儿,并不曾吃过苦。
如此,不是很好吗?石头,他不受这世间诸多的苦痛,不懂得生离死别,不知道爱恨情仇,来过一遭,也度过了一生,是多好的事。”
是好事吗?
想到自己的一生,宋彻狂笑。
石洞冷冷的风中,他的笑声幽冷破哑。
“欣儿,你真无情。”
她不知道他是靠仇恨而活着的。
为了报仇,再多的痛苦,他都强撑着,像狗一样活下去。可她却告诉他,他的仇恨,错了。
他的母亲是爱他,萧家是要培养他的,他们的孩儿也没有被任何人害过——那么谁都有一番苦心,他的今日,到底是谁害的,该由谁来负责?
那顺?!
除了那顺,就没有旁人了?
可那顺到底是谁的人?
他不该算到萧家的头上吗?
“石头,如果你一定要有一个仇人,那么是我。”彭欣温柔地看着面前这个无所适从的英俊男子,慢慢仰起下巴,露出雪白的脖子。
“你杀了我吧。”
她的目光,是那样的凉。
凉得好像钻入了宋彻的心里,撕扯着他的灵魂,让他涌动的千般仇万般恨都没了宣泄的地方。
可……
他呵呵凉笑。
“你明知道的,我哪怕杀了我自己,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他冰冷的指尖,顺着彭欣纤细雪白的脖子,慢慢滑动,“欣儿,我爱你,比宋骜,比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我的爱,胜过他十倍,百倍,千倍。”
彭欣没有动弹。
就那般仰头看他。
也没有挪开他的手。
就那般由他滑着,滑着,像有一条蛇游走在脖子上一样,慢慢地说。
“石头,在我们苗疆,有一种传说。死去的人是需要世间亲人为他积德积福的,他们在阴间,需要福德以延来生,如果得不到,就投不了胎,或者下一世,亦悲苦难熬……”
宋彻目光微怔。
彭欣继续道:“如果他们的亲人作恶多端,他们就会遁入六畜之道,生生世世受轮回之苦,做猪,做狗,做老鼠,就是做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