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使君,末将以为……可行。”
宋骜闻言,扬了扬眉,一副得意的样子。萧乾却低低一笑,那声音意味不明,似是允了,又似是根本瞧不上这厮。然后,他慢慢走近,一只手指抚过宋骜出鞘的剑柄,反手一转押在他的脖子上,平静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苍冷。
“殿下,刀子入肉,是会死人的。”
宋骜一怔,弯唇浅笑,“刀子不杀人,因何为刀?”
萧乾定定看他,“你可以选择不见刀,在京都过你的好日子。”
晓得长渊是顾及他的安危,宋骜嘴上不说,心里也懂得是为了两个人这些年的友情。
“本王心意已决。”他眨了眨眼,无辜地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今去打虎,长渊,你不能不带我玩啊?再说,那手令可是陛下亲自批示的……萧大帅是要抗旨不遵吗?”
萧乾不语,指上的剑身却突地往前一倾,往宋骜的脖子抵去。
一般情况下,人对危险都是有预判意识的,看到刀来不需要考虑就会躲开。可宋骜为示勇猛,居然不避不闪,只拿一双眼盯住萧乾不放,“老子也是不怕死的。”
萧乾掌握着分寸,刀子自然不会真的捅进去。
看这小子真是横了心,他慢慢收回了手,“下去准备吧。”
这日晚间,宋熹在军中设宴为卫*饯行,出征的校将兵士都有酒吃有肉吃,气氛很是热闹。萧乾没有参加宴会,而是与宋骜在湖畔的一个小酒馆里对酌。
没有了旁人在场,萧乾与宋骜说话,更简单多了。
“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想上战场了?”
宋骜眯眼一笑,“男人嘛,不上战场哪像男人。”
萧乾不置可否,“真正的理由?”
“操,老子说的理由都是真的。”宋骜瞪大双眼,看萧乾不肯相信的样子,终是摸着鼻子叹息一声,“好,我就承认了吧。听说完颜修那厮长相英俊,作战勇猛……老子不服气,非得把他斩于马下不可。这样行了吧?”
想去打仗,是因为人家比他长得俊?信了才有鬼!
萧乾抿着唇,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疯子。”
“疯就疯罢!”宋骜懒洋洋为他倒满酒,笑道:“反正小爷这辈子该玩的也都玩够了,儿子也有了……就算死在战场上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只不晓得那个该死的小娘们儿,真生下我的儿子,会不会让他认祖归宗啊?娘的,她该不会带去苗疆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让我儿子做光着身子捡鸟屎玩吧?”
低声说着一串,他未见萧乾吭声,突地奇怪。
“长渊,发什么愣呐?”
萧乾不答,慢吞吞起身,“我先行一步。”
“噫!”宋骜拿着酒壶,目光奇怪地跟着他的身子移动,然后就看见了背后抱着一只猫静静立在身后的彭欣。他想到先前那句该死的话,尴尬一下,放下酒壶,瞪一眼萧乾远去的背影,揉着鼻子道:“咳咳!你来了?吃饭没有?来来来,坐坐坐,我让人给你弄点儿吃的。”
彭欣微垂着头,看他俊气的面孔,神色冷漠,“吃过了。”
这样的相对很尴尬。
在艮墓一夕风流之后,两个人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仅有的几次也是为了孩子之事而起的争执。如今想想,明儿就要离去了,宋骜横下心,反倒少了些羁绊,笑吟吟起身为她拉开对面的椅子。
“吃过了可以再吃一点,坐下!”
这个男人斯文风流,其实也霸道。
彭欣瞥一眼椅子,慢吞吞坐下,看着他不吭声。
宋骜喊了小二过来,随便要了几样小菜,见她只顾着发闷,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也甭怨我了,你喜欢这个孩子就留着吧,我也懒得逼你了。不过,若我有机会回来让他唤声爹,那你就得过老子的门儿。若我回不来了,你愿意怎么带他怎么带,愿意带着他嫁人就嫁人,改名叫阿猫阿狗也没有关系,反正甭管叫什么名儿,都是老子的儿子。等他长大了,你得空让他给他老子烧点纸钱,唤声亲爹,老子九泉之下,也谢谢你了。”
这厮喝了点小酒,微醺半醉。
平常话多,此时也就更多。
一句一句说来,听似数落,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