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自己在萧府的最后一日,不要再出什么岔子,可以顺利地离去。可不到晌午,夏青又来传话,大夫人董氏召唤她过去。
董氏算是墨九的正经婆婆,第一次与墨九单独见面,她很是慎重地打扮一番,在上首坐了,对墨九好一顿敲打,生怕她在婚仪上丢人现眼。
可正事说完,墨九却发现董氏在言谈之间,有意无意想要刺探她与萧六郎的关系。分明很介意、想警告,又似乎不好意识点破,遮遮掩掩,让大家尴尬。
“六郎的年纪不小了,大郎成婚之后,也该轮到他了。可这孩子性子冷,不肯近人,你这个做嫂嫂的,既然与他有些交情,就该多劝着些。”
墨九盯着董氏肘边的果盘,瞬也不瞬地垂涎着里头的雪梨和香蕉,“懵懂无知”地点头称是:“大夫人说得对,六郎很好的。”
董氏当她傻瓜,试探道:“哦?六郎哪里好?”
墨九想了一阵,“他很大。”
董氏狐疑地打量她,“什么很大?”
墨九从果盘里扯出一根香蕉,又捡两颗雪梨,在桌上摆出一个造型,认真指了指:“这个大,好好吃。”
于是这天中午,墨九没有吃成董氏屋子里的雪梨和香蕉,就被董氏气急败坏的撵了出去。相比她的淡定,董氏整个人都不好了,几欲吐血地猜测着这疯子的话是真是假,头痛得抄了三十遍佛经还没能稳住心神。
墨九懒洋洋走在湖边时,太阳已升到了半空。
“真是个好天气啊!”
她伸个懒腰,突地瞥到美人蕉丛里的温静姝。她一袭素色襦裙,在姿态万千的花丛之中,于麟麟的湖水波光之前,颇有一种绝缘于尘寰的冰清玉洁。
这个女人在墨九心里,像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她在萧府地位不高,看似逆来顺受,不常与人交心,但骨子里却孤傲,并不怎么瞧得上别人。
墨九打个哈哈,上前施了个礼,“二少夫人脸色不太好,想必是担心二爷受罚,吃不香,睡不着哩?”
萧二郎在祠堂里,让萧运长抽了十五大鞭,然后在祖宗灵前罚跪三日,这会还没有出来。为了这事,老夫人和二夫人袁氏几次去找萧运长,想问他“说好的细心教导”呢?可都碰了软钉子——萧运长借故陪萧家来客,避而不见。
萧大郎婚期临近,各地来客和贺礼都陆续到达楚州,王侯公卿们的家臣,也需招呼,萧运长忙不过来,在这个节骨眼上,老夫人也不好多生事端,如此,萧二郎便只好在祠堂跪下去了。
但温静姝显然不关心这个,她抿抿嘴:“静姝有几句话想与嫂嫂说,可否借一步。”
“好啊。”墨九向来豁达开朗,从不拒绝别人。于是,她笑问:“可借一步,静姝什么时候还我呀?”
温静姝跟不上她的思维,微微一怔。
墨九皱眉:“既不知如何还,不如我明码实价地卖一步给你?”
这样的说辞,对温静姝来说很新鲜,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玩笑的人,怔半晌也不知墨九是认真的还是玩笑的,直到墨九轻轻吐出一句,“静姝头上的蝶尾钗不错,我很喜欢,想来你不会舍不得吧?”
一个木头的钗子而已,确实不该吝啬。
可温静姝却拒绝了,她把腕上一个玉镯取下,递给墨九,“蝶尾钗不值钱,静姝不敢在嫂嫂面前献丑,这玉镯是静姝的陪嫁,嫂嫂且拿着罢。”
“啊。”墨九干笑,“静姝陪嫁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拿?”
她一边拒绝,一边很好意思地将玉镯戴在腕上,把蓝姑姑留在原地,与温静姝慢慢走在湖边的美人蕉夹道上。
两侧湖波微拂,鸟语花香,很是幽静。
墨九赏心悦目地观着风景,等温静姝拉开话匣子,“嫂嫂昨日从六郎屋里出来,好多人瞧见,今日老夫人还特地问过静姝……”
说到此处,她瞥一眼墨九意态闲闲的面孔,压了些声音:“嫂嫂恐怕不知,你与六郎的流言蜚语被人传得不堪,若再不警醒,恐会污了名声。于你,于六郎都不好。”
“名声是什么鬼?”墨九把玩着腕上的玉镯,看向垂落湖上的柳枝,似笑非笑道:“我一寡妇,若旁人说什么我都介意,早就一头撞死了。至于萧六郎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