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延宗唤道,见他没有停下,又回头道,“二哥,我们也去看看?”
孝珩拦住他,叮嘱道:“一会儿切勿多言其他,只说因为长恭久病初愈才来看望。”
“恩,我明白。二哥放心。”延宗点了点头,快步跟了过去。
一进厅堂,几人便见到高阿那肱拿着敕令站在那里。
看到兄弟三人,他拱手道:“不想三位殿下都在这里,还真是巧。”
孝珩带头还礼道:“淮阴王也是稀客。长恭前段卧病,这几日才有所好转,所以我与五弟前来看望,正闲话家常,不想您竟然奉敕前来,有失远迎,真是失了礼数。”
“呵…兰陵王殿下这病可真是够久的。”高阿那肱带着些许嘲讽,“不过如今这陈将吴明彻统率十万大军来扰境,前方战事紧急。领军大将军文城郡王(皮景和)及贺拔伏恩的队伍因中途遇到乱民造反,不得不先去平定叛乱。陈寇来势汹汹,仅仅靠尉破胡和长孙洪略恐怕难以抵挡。陛下前些日子在朝上见殿下气色不错,便特敕令殿下火速带兵前去江、淮救援,殿下身为帝室宗亲,理应为陛下分忧才是,该不会…”他有意拖长了尾音。
长恭听后,忙屈身道:“臣高长恭定不负陛下之望!”
高阿那肱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敕令交到他手里:“如此甚好,还请殿下及早出发,我也好回去复命。”
长恭紧了紧手中的敕令:“有劳淮阴王先行回宫复命,小王交代完府中之事,便启程赶往江淮。”
“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高阿那肱又看了一眼屋中的几人,向厅外行去。
待他走了,延宗便一拳砸在旁边的案桌上:“这高阿那肱,太嚣张了!”
“延宗,莫要多言!”孝珩制止道,又看向依旧呆立在那里的长恭。
“长恭,此事恐非你去不可。这皮景和虽身经数战,但一直为斛律老将军的副将,其人有勇武,却谋略不足,让他领军,绝非吴明彻对手。”
长恭点了点头,看向尉相愿:“对方参军是何人?”
“乃裴忌裴无畏。”尉相愿面露忧色,“据这几日的战报,前线屡屡失利,陛下令人商讨对策,武卫王纮的意见条条在理,可陛下似乎因为淮阴王的话不肯采纳…如今战事不容乐观,若是领军不能号令部属,恐怕仅凭殿下之力…”
长恭自嘲一笑,声音哀戚:“陛下忌我,怎可给我统帅之职,成败与否,只能尽力一试了!只恐我此去…”
延宗不禁握紧了拳头,良久才道,“四哥,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贪生怕死?!况南朝软弱,就算是吴明彻又有何惧?!四哥此去定将凯旋而归,延宗在邺城等你回来,和二哥一同为你庆功!”
长恭拍了拍延宗的肩:“延宗,你果然长大了…你和二哥说得都对,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我宁肯为国战死,也不应这样苟活度日。你曾说想和四哥一起去战场,可似乎一直没有这机会,若是四哥还能回来,希望下次,我们兄弟能一同出征!”
延宗有些动容,坚定道:“四哥,我等你回来,然后我们一起保家卫国!”
孝珩看着弟弟们,也上前拍了怕他们:“长恭,战场之上,万事小心。若是身体吃不消的话,一定早日回来。”
长恭轻拍他的手背:“二哥放心,出征期间,府中之事,还望二哥可以帮忙照料。妹妹的事,二哥也要多费些心。”
“恩。”孝珩点了点头,“放心吧。”
长恭回头看向尉相愿:“相愿,此次艰险,你仍愿随我同去吗?”
尉相愿拱手道:“愿唯殿下令。”
“好!你速去点兵,申时,我们便出发!”长恭命令着,攥紧了拳头。
小时候,妹妹说要和他一起保护家园。
等她出嫁的时候,她说让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他们的家…
可这一次…
他不善的水战却是陈军的强项…
他孤军难鸣,全军不再有孝先兄的精密部署,不再有斛律将军的拦截配合…
这仗,他没有把握,也不知道这残躯还能守护这份土地多久!
若是真的战死沙场…
他嘴角苦涩一笑,也许那样反倒是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