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直闻言皱着眉看向宇文宪,又将视线移向上首,皇兄怎么让毗贺突去收缴,毗贺突分明是堂兄的人,皇兄诛杀余党怎么会放过了他?!
宇文宪忙出列道:“皆以收缴,还请皇兄过目。”
宇文邕示意何泉去取来,一一翻阅。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这前几封上都是些假托符命妄图制造异谋的言论!
“啪!”一声脆响在正武殿中回荡。
大臣们都不敢出声,有几人已经紧张得额头冒汗。
宇文邕没有说话,继续翻看着后面的内容。
他脸色稍霁,微微敛眸,细细读了下去。
这剩下的两份都是大谈星象变化的灾难吉祥,劝宇文护将朝政大权归还天子。
看向下角的署名,原来是庾季才所写…
他抬眼瞥向下首,目光徘徊在刚刚写这些文书的几人身上,扶着龙椅把手的手越握越紧。
突然他笑了起来。
众臣正在不明所以之际,他突然一拍把手,站起身来厉声道:“刚刚朕的诏书应该写得很明白,这些文书的署名还用朕一一点过吗?”
话落,几人神色慌张,出列跪地,称着愚臣受人蒙蔽,请陛下开恩的话。
宇文邕扫了扫立在一旁泰然自若的庾季才,淡淡道:“叔弈(庾季才),你这两份倒是写得不错,可惜晋公没有听你的。否则也不至于如此…”
“此乃臣子分内之事。”庾季才举着笏,语气不卑不亢。
宇文邕赞赏道:“卿不必谦虚,此事当赏,朕就赐你三百石小米,二百段布帛,今日起提升为太中大夫。”
庾季才依旧平静道:“为人臣子,本应如此,臣不敢邀功领赏。”
宇文邕闻此,很是满意。
当臣子当成他这样真的实属会当臣子。
沉默片刻,他朗声道:“有卿如你,为朕之福,此乃卿应得,不必推辞。另外朕想令你带人去撰写《灵台秘苑》,你可愿意?”
“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望。”庾季才闻此,也不再推脱,领命谢了陛下隆恩。
宇文邕点了点头,收回视线,又看向跪地的几人:“尔等谋逆,罪不可赦!念你们已有悔意,朕只杀你们一人,其余亲属只处以流刑。”
他平静地说完,已有士兵上前来拿人。
几人挣扎着求饶,宇文邕却面沉如水,充耳不闻。
直到大殿便得寂静下来他才声音洪亮的又开口道:“此次有功之人,朕当论功行赏。宇文孝伯,朕任你为车骑大将军。与王轨一同加封开府仪同三司。”
“谢陛下!”两人上前谢恩。
群臣望了望两人,不免窃窃私语几句他们这些年陪在陛下身边的事情。
宇文邕轻咳两声,看向阎庆。
下首瞬间安静下来。
“仁庆,你虽为宇文护表亲,这些年却未曾依附他,朕有意将清都公主许配于你的十二子,不知你可愿意?”
“臣惶恐…”阎庆觉得受宠若惊,虽说他从不依附宇文护,却毕竟和他关系密切,如今陛下未加责怪,还当堂将自己的儿子尚以公主…
宇文邕继续道:“另外,已故使持节、柱国大将军、大都督、阳平郡开国公李远,早蒙驱任,夙著勋绩,内参帷幄,外属藩维,竭诚王室,因为宇文护之事遭此横祸。朕甚为痛心,如今追赠本官,加陕熊等十五州诸军事、陕州刺史。谥曰忠。”
此语一出,下首诸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这李远之子李植,当年建议废帝略阳公早除后患,结果被晋公得知,当时虽然逃过一劫,还是被外放了。
后来废帝被废,明帝继位,晋公召李远和李植回朝廷。
李远怀疑朝廷有变,沉吟良久才道:“大丈夫宁可作忠鬼,怎么可以作叛臣呢!”。遂还是回了长安。
到长安后,晋公考虑到李远功劳名望一向很高,本想保全他的性命,以其子参与谋反之事召他入朝,希望他能亲自处理。
但李远一直疼爱此子,李植又有口才,极力声辩自己没有参与阴谋。
李远信以为真,还带着儿子一同去找拜谒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