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怠慢此事,让侍女去通知一声陛下,便自己先行去了含仁殿。
含仁殿中,叱奴氏坐在上首细细打量着正在对她行礼的儿媳,宇文直则坐在旁边嘴角挂笑,似玩味,似审视。
尘落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礼貌地立在那里,等着她的吩咐。
不知过了多久,叱奴氏才说了一句:“坐吧…”
尘落谢过她,跪坐下来。
“听豆罗突说陛下新娶的夫人是个美人,今日见了倒确实如此,难怪陛下他喜欢。”叱奴氏令人给她上了饮品。
尘落见是酪,没有去拿,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听着上首的话。
宇文直看着她,随口道:“母后,这个嫂嫂可不只是漂亮,也很有性格,当年在咱们周国的大宴上可是惊了一片人。”
“卫国公取笑我了……”尘落恭敬道,心里却想起宇文直在宴上说过的话,心道这人还真是口无遮拦,当年宴上也就算了,现在在太后面前还给她难堪…
叱奴氏没有深问宇文直口中所说的事情,而是平静地继续说:“前些日子我身子不适,所以你来请安一直都没见你。你也莫要在意此事。”
“淮安不敢。母后当注意身体才是。”尘落小心斟酌着词汇,想了想又道,“我在齐国的时候曾得我国名医徐之才的一些指点,知道一些灵药补汤对身体很有好处,当年我的皇祖母娄氏也得此妙药,甚为称赞。母后需要的话,我帮您写上几份,相信会对您的身体有帮助的。”
“没想到嫂嫂还了解岐黄之术?”宇文直有些吃惊,暗叹着她倒是会不少东西,难怪能抓住皇兄的心。
不过想到这几日厍汗姬她们天天来给母后请安,话里话外无非都是她得了独宠,还骄傲蛮横,请母后帮着做主之类的意思,便感慨她惹事和给皇兄找麻烦的能力…
母后先前不见他们,一是因为身体不适,二是因为不知道和皇兄说什么,三是听闻过她宴上行刺之事,不太喜欢这样的烈女。
对此,他本着看好戏的心态,从不评价,直到母后被厍汗姬她们烦得找他来问意见,他才多说了几句,让母后不妨见见看。
依他之见,厍汗姬那个性格还真是难招男人的喜欢。
她虽非堂兄的忠党,只是仰仗他的光辉有些跋扈,但此次这行为恐怕非她一人的主意,八成堂兄在后面指挥过…
当年,他在堂兄麾下时,可是清楚堂兄帮皇兄选妃的不易。
本来因为大哥和三哥的死就没多少人想要进宫当皇帝的妃子,堂兄还要防着像独孤家那样和他对立的族女进宫,中立的也要反复筛选,最后再让皇兄自己挑…
也难怪皇兄的后宫里没有几个合心意的人了…
“我只是略知一二,算不上了解。”
宇文直看到她看向自己,收回了神思。
尘落从容地笑道:“卫国公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写一份出来。你不用也可以给国公夫人用。”
“呵…”宇文直轻笑一声,“还是不用了,你给母后写写就好。”
“祢罗突倒是娶了个能干的夫人,难怪会这么宠你,待你也这般不同。”叱奴氏顿了顿,又道,“不过作为过来人,我只是提醒一句。这后宫之中雨露均泽,为皇家开枝散叶,本是应该的事情。陛下虽然宠你,你也要懂事一点,不可恃宠而骄,也不要独占了他的宠爱。毕竟这后宫里不是只有你一人。陛下妃子少,子嗣也单薄,你该多劝劝他才是。”
尘落闻言愣在了那里,突然明白过来太后今日找她来的目的,心里顿感委屈。
宇文直打量着她,估摸着她此刻心里一定不爽,嘴角扬起更深的笑。
她的性子,敢在大宴上说不为妾室,又怎会去劝皇兄临幸别的女人。正好奇她要如何应对,门外却突然传来通报说陛下来了。
他收敛起笑容,看向门外,心道皇兄来得还真是快呀。
宇文邕走进来,对叱奴氏行了一礼,侧首看向跪坐在那里的尘落,似乎放下心来。
“皇兄来了?”宇文直起身拱了拱手。
叱奴氏随手示意他入座,又缓缓开口道:“陛下怎么来了?”
宇文邕走到尘落边上坐下,见她面前放着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