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回来禀报,一切准备就绪。
未时,才吃过午饭的大批兵卫“开始腹泻”,被迫转移回城。
未时末,军中所有“重伤病兵卫”皆被转移离开,军中“人心涣散”。再次高挂免战牌……
申时,我在敌军中的信子暗报,南疆蛮兵闻西祁兵卫应兵大批撤离,定于今日戌时左右,再次夜袭……
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网以撒好,就等着你们自投罗了呢……
我将纸页撕成两半,行至火盆处,扔将进去。
“呼……”
纸页遇火则燃,顷刻间化为灰烬,有劲风从帐篷的帘角吹进,将盆中灰烬吹散一些,零星火点喷出盆沿,在地面留下几处灰点……
此时天以擦黑,但离戌时尚且还早,军中无不在紧张布署,我心中亦是有些紧张,便从帐侧挑了一本兵书,又倒了一杯白水,慢慢翻看着等候。
也不知看了多久,我抬头去看,轩辕宸不知何时坐在旁边,手里拿了半卷书,正认真的读着。
似是感觉到什么,他弯起唇角,侧脸转将过来。易了容的脸平凡无奇,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蕴着世间所有的温柔。
我心里一暖,执起桌旁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复又低头看书。
“咚……咚咚咚……”
就这样,不知又等了多久,帐外突然传来战鼓声。这鼓声急促异常,一声一声,如惊雷一般打破军营的寂静。
“敌军来袭,集合,集合!”不知是谁在大吼,有兵器盔甲声传来,训练有素的西祁儿郎以最快的奔出营帐,整装,集合。
“敌军来犯,我们要怎样?”
“杀!杀!杀!”
将士的怒吼随风传荡,我心头燃起一股热血,拿起旁侧的亮眼头盔,行至帐门口,却又被拉了回来。
“战场,是男人的天下,你手上不许多染血腥。”他将我手中盔甲夺了,随手一抛,然后飞快的扯了旁侧的厚棉蓬。
裹在我身上后,他回身灭去烛火,揽着我一步窜出营帐,点轻功跃起,在空中虚踏数步,停在一处最高的烽火台上。
此处视眼开阔。远离战场,却将前方一切尽收眼底。
只是片刻功夫,敌军的前锋战马已然行近过来,苏霍身穿一身银盔,猩红的披与帅旗摇相呼应,执着长枪一喝,顿有战鼓擂起,先锋兵持枪执盾奔相迎去。身穿藏青披蓬的和猩红披风的左右先锋执枪拿矛,随军迎去敌阵……
嘶吼,呐喊,兵器的撞击……
你长刀所向,我背后补矛……
一个倒下,三五人迎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身在战场了,但每一次看到,都有一种浩劫加身之感。
战场,是个冰冷的地方,也是神圣的地方。无数儿郎为了脚下寸土,抛颅洒血,捍之卫之。
经年里,这片土地不知埋葬了多少英魂。
而今天……
为他们报仇雪恨的时刻,到来了。
夜晚的风卷起黄沙,空气中漫起了腥甜的血腥之气。
待到季云常又挑下两名敌军,待荣子扬又斩下一人首级。待那大胡子朱叔叔又一回身,待齐岚大吼一声,举刀劈下……
“砰……”
远方第一颗信烟升起,在寂静的夜空炸出一朵炫彩。
“撤!快撤!”苏霍一声另下,帅旗回头,车马后退。
“顶不住了,跑,快跑!”大胡子朱将军撤着嗓门就喊。
季云常荣子扬带头打马,秦檬齐岚转身便退,众将士没了主心骨,一个个转身就跑。
“砰………”第二颗信烟升起。
朱将军慌了,“敌军又有援军来了,众将士听令,减轻负载,快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