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眼盯看着他。
终于。他勾唇轻笑了一下,传脸回去。
腕上寒潭暖玉传来细润的温暖,我抚了一下,转而躺回榻上。
远处山雀轻啼,如入夏的蝉声般惹人困乏,浅浅和上眼睛,没多会儿,竟是又睡了过去,待到在睁眼,已是过了午时。
凝神去看,周围帐篷中尽是人影,让绿珠前去打探,得来情况是:老皇帝祭天大典中太过疲惫,留于山腰行宫休息。皇后,蒂贵妃,两位王爷和三千禁卫军留下护驾,其他人几位都下到山脚下待命。
一切,于预想的几乎一样,接下来,便是真正的较量了……
时辰过了,我手上的红疹已退,孙御医观诊后,一脸喜色的连道恭喜,又给我开了两副娶寒温补的药,抹了一把虚汗告辞离去。
绿珠打了几样饭食,我缓慢吃下后,拿起随带的书看了一会儿。这便到了夕阳西下之时。
残阳,古树,皑皑白雪。
雪后山间的夕阳,美的万物无晖,霞色的光芒扑散,地面,山间,树梢,皆都被染成了鎏金,大好山河,惹人心中激荡。
这样特别的景色,这般特别的日子,该做点什么。
“绿珠,取我的瑶琴来。”我突然兴致大起,绿珠应却一声,赶紧取了琴,随我款行至百米外的古亭中。
夕阳傍晚浅浅雪,我将琴放在古亭中的石桌上。长指慢挑,轻轻卷出一波音符。
“铮……铮铮……”
山河令,浪淘沙,古今英雄战黄沙。
清风夜,潼关雪,壮士它乡埋骨,月如钩如洒,遍乾坤大地……
风乍起,将我裙角吹的轻轻飘荡,鬓便碎发随风舞动。
指间上下翻动,急促的曲子随风荡出很远,仿如边疆对战的战鼓,激昂,奋起……
这曲子名唤将军令,是当年家宴之时,苏倾雪随我丹青而奏的乐曲。
那时候,苏倾雪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苏倾月还不是谢芳华。
二皇子。七皇子,八皇子,还举着西风烈把酒言欢,笑谈天地。
如今,却刀戈相间,同根相俎。
王侯将相之下家,有太多无奈,却无太多选择。
成王败寇,不进则退,一切皆是宿命……
“铮……铮铮……”
琴弦跳跃,霞漫天迹,远处寒鸦突鸣,金色的流光骤然加灿,天地间一片赤红,血一般的颜色。
一曲毕,夕阳落山,尘埃落定……
我将手放于琴弦上,遥遥望向山腰行宫方向。
那里,似乎刚发生过一场激战,无数禁卫军倒在血泊中,赫连云沼手执寒水刃立于行宫门前,眸色清冷,杀气腾腾。
与他身后的殿堂之中,赫连云起伏跪正中,老皇帝震怒中,一口逆血喷出,皇后娘娘赶紧上前,温润的眸色突然一冷,微微一个眼神,胖测宫娥领命而退,端三尺白绫与蒂贵妃寝房……
成王拜寇,在这场储位之争中,他们输了。
我收回目光,款踱回帐篷之中。
一杯暖茶下肚,心中寒凉尽散。
酉时,山顶行宫有消息扯传来,赫连云起摔军御前忤逆,意图欺驾,遂,剥去蟒袍,收回王冠,交大理寺择情查办……
次日一早,老皇帝下山,一路缓行,与申时尾回到圣京。
三日后,大理寺二十八司连审,证据确凿下,赫连云起忤逆之罪做实。禁卫军近千名将卫归为同犯,朝中大差结私之事……
次日一早,老皇帝一纸昭告天下,贬赫连云起为庶民,发配乾州极寒之地,永世不得在入圣京。
老皇帝仁慈,纵使心寒意冷,也不舍的虎口食子。
但他定是也该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
祭天大典一事,赫连云起能有忤逆,他日若有机会东山再起,免不了又是一场涂炭。
他身子不好,它日之事,我猜他也也不愿在想,况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其他的,便留与后人说将吧。
又过三日,老皇帝一纸圣喻昭告天下。
御亲王赫连云沼,厚德载物,仁德义泊,有治国之大材,赐八龙冠,着四爪金龙袍,赐居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