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天祁道,“宁安郡主德孝,自不用多说,但是男婚女嫁,也乃是不曲之正道。宁安郡主早已过了及笄之年,依郡主刚才之意。莫不是,想从此再陛下膝前尽孝道,此生不在想嫁人了?”
重所周知,来西祁请妃的不止是他,还有轩辕宸。
轩辕宸虽是暂请离开,但他的八万大军还在城外驻扎着。
他这番话,前后都是坑。
若我答否,就自己搏了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若我答是………
我此番理由不嫁他,自然也不可能嫁给轩辕宸。
西祁,这便失了中陆的后盾。
这个狐狸,竟然还开始挑拨离间了起来!
我垂下眉角一礼,“太子殿下,今日事,暂且只言今日,何问明日如何。宁安现在,当真是无心婚娶之事,还请太子殿下海涵。”
我柔柔一拜,心到这番以柔克刚,他定是不能再咄咄相逼了,但我高估了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点点头,道“天祁,似乎是听明白了,宁安郡主之意,就是并非不想嫁人,而是现在,暂时不想嫁人?
也好,既然郡主暂无嫁意,那天祁也不在多说,但只问郡主一句,何时才有意嫁人?一年,三年,还是几年。只要郡主说一句,天祁自然愿意等着郡主。但是……
宁安郡主,此事,有关两国邦交。郡主,且莫让天祁等的太久了。”
有关邦交?
我眸色一冷,侧头问他,“百里太子这话是怎么说的,明明只是迎婚嫁娶,又怎是说到了邦交之事?
宁安没记错的话,数月前,太子殿下嫁皇妹与我西祁御亲王,已然谈过邦交之事。如今,太子殿下又提邦交,宁安却是不明白了。东穆皇,究竟是不是派太子殿下来与西祁谈邦交的,怎是明明早已说好的事,又拿出来再谈一次呢?
如若这番来讲,宁安又是不明白了。
前些时日,太子殿下还说,是倾慕宁安,才愿意留在西祁的,但是听殿下刚才的意思,似呼前后略有不同呢。
那么敢问一句,太子殿下留在西祁,究竟是为了宁安,该是为了邦交,亦或是……别有他意?”
“锵……”
一语落地,锵啷有声。
东穆一国太子留在西祁圣京,本就众所非议,我如此一眼击中靶心,自然是不太留情面。
但……
对方早已不讲情面了,再留情面何意,好歹我也是一国郡主,怎能让人就这么欺负了。
陛下既然能让我来朝堂,无非也是想借我之口旁敲侧击一下。
这,自然又是他的帝王策……
乾坤殿内鸦雀无声,百里天祁不语,众大臣不语,西祁皇更是一眼不发。整个殿中,弥漫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寂静。
突然……
老皇帝一阵急咳。大宦司赶紧过去垂背递茶水,谁知他咳的竟是更加严重了,御亲王这时候站出来请命道,“父皇今日状况不好,且莫再做忧心,宁安郡主既然已经言明心意,其他的事,不如久就让王儿替父皇解决吧。”
百里天祁这时候也不好再说话,老皇帝咳了会儿,这便点头应了,道了声退朝,众人跪拜后,大宦司便扶着他去往后堂。
已经退朝,文武百官自然应接离开,我倒到众臣走后才退百里天祁却是先一步降温拦住。
我抬头,殿外起了太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将他蟒袍上的金线耀出点点韵光。
身穿正品朝服的他。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峻。
他说,此生有过后悔之事,那日见他留着我绣的香包,画了像又烧掉,细想之下,也许他那悔意却是真有。
这让我心中痛快不少。
就让他悔去吧,得之而失的滋味,会在他心头一直涑绕,会如虫子一般慢慢撕咬着他。
而这……仅仅才是开始。
我曾以血为咒。诅咒他这辈子终其所有,都得不到想要的,诅咒他万般算计皆是空,到最后深败名裂,众叛亲离。
等着吧,这才是开始。
那些诅咒,会一样一样实现的。
我微微一扬头,“百里太子,可还有事?若是无事。还请略微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