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唇边。
我忍不住又皱眉头……
所谓良药苦口,我吃苦药没用。苏霍的气色却是一天比一天好。
醒来第三天,他已经能自己下榻走路了,第五天,他吃了两大碗饭,第九天,他竟然在院中耍了一套长戟。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苏霍练武。
他穿着浅白中衣,足踏粗布黑罗靴,一脸皱纹,一头银发,但只要是拿起长戟,他周身便瞬间散出一股煞气。
抖长戟,跳跃旋转,横劈竖挑……
一盏几十斤重的玄铁戟,在他手上就如木棒一样灵活轻巧,周围落叶急剧抖动,明明没起风,我的衣阙却也随之舞动起来。
行如风,坐如钟。动如猛虎,静如弱兔。
大将军王苏霍的名头,并不是随便一叫的,这是多少年铁血丹心换来的,这一瞬间,我竟然为自己姓苏,而略微有了点点骄傲。
苏霍的身体在一天天康复,西祁连胜,军中势气自然大震,除了细作后,后顾之忧已除,沼远王和七皇子已经研究好几次,想要举军进攻,夺回前面被略去的另一座城池了。
而麦城之中,原有百姓陆续回城,闹市街边也有了摆摊卖菜做小生意的,城中已扫去破败,相信没多久。便会恢复往日的繁华。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人人都揣了一颗报效西祁之心,但是,偏偏总有一些不好的消息,喜欢再人志气满满的时候出现。
那是苏霍苏醒后的第十一天,也是我来到边疆的第十八天。
南疆那边传来消息,十九公主赫连云裳,思乡情怀,与夜半子时,饮鸩自尽了……
这消息传来后,在军中轰动不小,那功夫,正是晚饭时间,荣子扬正穿着红色便袍,在与几个将士和喝酒,听到消息后,他面色没变,只是拽了几个人非要一起喝酒。
边疆的西风烈。酒性何其凶猛,只一杯,就会醉的脸红,但那天,他整整喝了三坛,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要醒来,真希望这一觉睡去,永远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公主殇,最痛苦的便是荣子扬。这消息知道后,已经让人心情很糟了,但是,随后传来了一条消息,竟是比这更糟。
西祁老皇帝,夜犯头风,昏迷两日后,病危。
☆、第一百二十一 人面不知何处去
如果说,公主的殇,给荣子扬的人生带来了无尽的乌云,那么老皇帝病危的消息,便是给所有边关将士带来了狂风暴雨。
好在,苏霍康复,边疆暂时也算安稳,赫连云沼和赫连云泽,也还能安心回京。我是御赐郡主,也算是皇亲,况且我的鱼儿游走了,便觉定跟着他二人一起回京。
消息来的突然,老皇帝那边时间紧迫,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三个时辰后,我们一行人已经将座骑迁出,虽是打马回京。
走之前,苏霍将我叫到房中,他沉默了半响,第一句话便是问我,“倾沐,你可有记恨爷爷。”
我不语,他叹了一声,又是问道“你可曾记恨爷爷小时候。放任没有理会你……”
我抬头望着他,看着他苍苍白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许,真正的苏倾沐,应该会记恨的。毕竟,在这世上,苏霍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但我毕竟不是真的苏倾沐,我对他的印象。只存在于初次见面,他抱我坐上马背的那一瞬间。
所有记恨,也许都随着苏倾沐的死而化为尘土了,我其实并不恨他。
苏霍望着我,皱纹恒生的脸上拧起眉头,终是重重的叹了一声,“倾沐,爷爷。对不起你啊!”
他叹了一声,继续道,“当年,你父亲母亲一见倾心,再见相知,不顾我反对毅然便是成了亲。二人真叫一个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你母亲,是个心性极其淡雅之人。喜欢无拘无束的田园生活,你父亲随我,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大丈夫,本该为国效力,征战四方,展报负,辟疆土。
但是自从取了你母亲,他的性子便就变了,他竟然也开始喜欢安静闲散的生活,经常陪你母亲闺中画眉,你母亲有了你以后,他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还扬言说,若是生了个女儿,就带着妻儿归田隐居,远离尘世间一切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