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几株腊梅插篮子里。”
篮子是昨日淘来的,样式新颖,近日书阁的梅花开得正艳,摘来插篮子里更会叫人赏心悦目,想着,她心情好了不少。
宁樱将篮子递给金桂,想起一件事来,小声叮嘱道,“别叫父亲身边的人瞧见了。”宁伯瑾是爱花之人,摘花的是事情传到他耳朵里,难免会不喜,重则责罚他身边的下人,轻则自己关在屋里闷闷不乐,不管何种结果,免不了在她耳朵边念叨,为了耳根子清净,让金桂小心些没错。
金桂双手接过篮子,点头应下,眼角扫过眼桌前不太高兴的宁静芸,面有迟疑,她走了屋子里没人,宁静芸要是欺负宁樱的话,帮衬的人都没有,有昨天宁静芳动手的事情在前,金桂悬着心不敢让宁樱和宁静芸独处。
“我与五小姐说说话,出去把门捎上。”宁静芸多疑,有的事不坦诚不公,宁樱心里不快,她忍她许久了。
金桂看宁樱脸色又冷了,不敢再多说,宁樱待身边的人好,然而生气时却叫人胆战心惊,闻妈妈都劝不住,如花似玉的年纪,眼里常常流露出看尽世态炎凉的淡漠,金桂敬重这个主子,心里却也存着惧意,出门时,顺手关上了屋门,叮嘱说门侧的丫鬟别进屋的打扰宁樱她们说话。
自家小姐与五小姐不对付,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平日小姐压着情绪不外露,待会就不好说了,不打扰是对的。
“你后边有薛府撑腰,摘花还怕父亲知晓?”宁静芸拉开椅子坐下,青绿色的裙子拂过扶手,动作优雅,容貌端庄,可红唇微启时,语气尽含嘲讽。
宁樱抬手摩挲着平滑的桌面,眼底不带一丝情绪,“你犯不着冷嘲热讽,你和苟家的这门亲事,我与你一样不赞同,知道为什么吗?”讥诮的目光陡然严肃,潋滟的杏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同仇敌忾,宁静芸蹙了蹙眉,抬头望着她,只听宁樱不重不轻道,“他正直稳重,来日前途无限,娶了你,后宅不宁,你如何配得上?”
听她语气夹杂着浓浓的厌恶,宁静芸眉头紧锁,抿了抿唇,脸色微白,“如此的话最好,婚姻向来讲究门当户对,哪怕来日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也不会多瞧他一眼。”对自己的亲事,她心里有了主意,薛墨是她翻身的机会,她自然不乐意嫁到那种人家,一辈子在京中贵圈中抬不起头来。
将来富贵荣华她等不起,她迫切需要一门亲事,叫她从清宁侯府的退亲中扬眉吐气起来,再者说了,一个贫困潦倒的考生,纵然能高中状元,也无非去小地方做个芝麻大点的知县,平步青云也要好几年的光景,谁知晓几年后又会如何?
宁樱轻哼声,嘀咕了句眼皮子浅的,抬起头,冷冷道,“话说完了就回吧,私底下别过来了,相看两厌的人,在外装装姐妹情深,回府就各过各的,互不相干,别给对方找膈应。”
她语气冰冷,宁静芸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甩袖而去,怒不可止。
姐妹两不欢而散,宁樱坐在窗下,望着外边飘零的雪花,陷入了沉思,宁静芸运气好投胎在黄氏肚子里,否则,哪有上辈子的光鲜?
直到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宁樱打了个寒颤,吩咐银桂叫马房备马车,她要出门一趟。
苟志仪表堂堂,娶宁静芸的确可惜了,心眼是坏的,脸蛋再美都没用,蛇蝎美人,害人不浅,宁静芸不肯嫁正好,救了苟志一回。
随意挑了件红色袄子穿在身上,出门时,看银桂和翠翠守着,翠翠老实本分并没生出不轨的心思,宁樱对她,心情难以名状,“翠翠,你与我一道吧。”
翠翠是二等丫鬟,照理说该常常跟着她,她心有芥蒂,甚少点过她的名,上辈子的翠翠是她推给谭慎衍的,念着翠翠救过她的情分,这一世,她不欠她,只要翠翠不生出其他心思,她愿意一直待她好。
翠翠身子一颤,明显受宠若惊,宁樱不喜欢她,她心里感觉得到,起初时,闻妈妈总指使她做其他事,甚少要她在宁樱跟前晃,她心里隐隐有感觉,自己哪儿得罪了宁樱,而每一次宁樱看她的目光格外复杂,里边夹杂了许多情绪,不是恶意,也不是善意,是一种,她不懂的感情。
她本是不起眼的丫鬟,不是宁樱回来,说不准宁静芸不会挑自己来伺候她,与她一起进府的丫鬟,在大房二房当差的都有,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