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还以为太太回来,手里头事情多,顾不上我们了,明日五少爷从书院回来,妾身答应他陪他去南山寺上香来着……”竹姨娘掩面,保养得当的脸闪过一丝为难。
只听旁侧的月姨娘轻哼了声,“竹姐姐,你可是三爷身边伺候的老人了,怎么连规矩都不懂,太太回来,五少爷有再大的事情也该见过太太再另行安排,否则,传出去让人诟病,旁人会说咱三房的少爷不懂礼数,不是连累三房的名声吗?”
月姨娘扶着头上的簪花,露出一大截白皙滑嫩的手,不由得叫人感慨,年轻就是好,皮肤细嫩紧致能讨男人欲罢不能,身为姨娘,没有什么比男人的宠幸重要,月姨娘敢当面含沙射影不给竹姨娘脸面,全因背后有靠山撑腰。
竹姨娘心生恼意,面上仍大度道,“月妹妹说得是,是我思虑不周了,不过,三爷应承五少爷的事情从未食言过,这件事,禀明三爷再说吧。”话完,从容地理了理裙摆,抬手挺胸走了出去。
月姨娘不肯落后,大步上前,三步越过竹姨娘走在了前边,昂着头,声音盈盈入耳的和丫鬟说话,明显有意气竹姨娘。
宁樱失笑,回过神,看黄氏望着自己,宁樱指着院子里的背影道,“月姨娘心直口快,为人张扬了些,其他还好。”
秋水朝外边瞅了两眼,低声道,“小姐何须对她们品头论足?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一辈子都是登不上台面的小妾,别侮了您的嘴。”
黄氏笑着抓起她的手,“秋水说得对,出了门记着些,方才是金桂与你说话?说什么呢?”
“说角门处有位闻妈妈要见娘,我不认识,让她给回了。”宁樱看黄氏脸色微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抬眸看秋水,秋水也微微变了脸,她思忖道,“难不成,闻妈妈是娘以前跟前伺候的?”
回想上辈子黄氏身边的人,的确没有闻妈妈这个人,不等她想出个结果,听黄氏怔道,“她办事从未出过差池,既然过来,必然有事,秋水……”黄氏想到什么,顿了顿,“吴妈妈,你去角门把人接进来吧。”
语声一落,吴妈妈脚下生风的跑了出去,急切的模样和平日判若两人,宁樱疑惑更甚,“娘,闻妈妈是谁,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黄氏朝秋水看了眼,后者颔首,缓缓走了出去,站在门口,眼神打量着秋意萧瑟的院子,与其说是打量,不如说是观察,防止有人偷听。
宁樱百思不得其解,由黄氏拉着她的手,细细解释,“你不是问过你的奶娘吗,闻妈妈就是你的奶娘,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了,出京那会,闻妈妈丈夫在外边与人结了仇怨,被人打断了腿,她放心不下,回家照顾她丈夫去了,因而你身边才未有奶娘伺候。”
黄氏的声音染上了回忆的怅然,宁樱看了眼黄氏,又看了眼门口神色严肃的秋水,顺着黄氏的话道,“奶娘当初也是不得已,娘别叹气,金桂年纪小,十年前不过是个小姑娘,不认得闻妈妈也在情理之中,只望吴妈妈来得及留下奶娘。”
这时,院门口走来一身着橙色衣衫的丫鬟,宁静芸的贴身丫鬟,黄氏面露喜色,“荣溪园那边有你姐姐的消息了,秋水,让她进屋。”
“五小姐得知六小姐回府身边没有伺候的丫鬟,特让奴婢请六小姐去荣溪园,选几个贴身服侍的丫鬟……”丫鬟声音清脆,蹲着身,举止得体,黄氏却皱起了眉头,“你叫什么?”
“奴婢柔兰。”
敛下眉,黄氏欲言又止,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回了五小姐,六小姐随后就来。”
“是。”
柔兰退下,黄氏又拧起了眉,宁樱自是明白所为何事的,宁静芸定了亲,身边的丫鬟往后都要跟着去侯府,柔兰身量不算出挑,姿色却不差,但凡是真心为晚辈好的,府里挑选出来的陪嫁哪一个不是相貌平平容貌普通的?柔兰是老夫人给宁静芸的,老夫人怀着怎样的心思,由此可窥一二。
黄氏脸上已恢复了平静,红唇微启,浅笑在嘴角晕开,“你姐姐对你的事情上心,她去荣溪园瞧瞧,遇着合眼缘的丫鬟就要过来,以后放在身边,对了,让秋水和你一块去。”黄氏眉目温煦,朝秋水招手,示意她带宁樱出去。
宁樱本是想留下瞧瞧闻妈妈,谁知,中途横插出这事,张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