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渐暗了,原本若是夏季,这时候还没有到天黑的时候,但是冬日里日短夜长,早早的屋外就挂起了灯笼,下人们鱼贯而入,将绢灯一盏战摆好,屋内一时间充盈着温暖的灯光。
老太君就是再有耐性,等的也略微有些不耐烦了。
“去,叫个人来我问问。”老太君指着身边的姚妈妈。
姚妈妈闻言一愣,忙点头,总算是呆着机会了,连忙行礼退下,到了廊下叫人来。
其实下人们又怎么敢怠慢了主子的贵客?婢女们不怎么搭理这些客人,完全是因为白希云授意的。
见姚妈妈出来,躲在厢房里吃茶说话的丫鬟婆子都看见了,可没有一个人出来答话。
姚妈妈是老太君跟前最得力的陪房妈妈,是从前在安陆侯府里的红人。如今在田庄外院里服侍的下人还有是原本的老人,自然是知道姚妈妈的厉害的。但是如今有如何?
以前再厉害的人,到现在也什么都不是了。俗话说,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安陆侯闹腾的丢官丢爵,脸也跟着一起丢尽了。老太君这会却拖着病体,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带人找上门来,他们虽然想不透老太君要做什么,可是对老太君的无耻有这一定了解的人知道,她一定做不出什么好事来。
姚妈妈站在廊下等着片刻还没见有人路过,心里就明白这必定是下人故意为难,而不是说治家疏松。凭白希云和齐妙的本事,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田庄,他们会整治不好?
姚妈妈下了台阶,直往下人们平日里歇脚的厢房去。
轻轻叩门,厢房里的人无奈之下只得开门。
姚妈妈看了一眼身后正屋的方向,一面从袖子中那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字条,一面高声问:“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是怎么伺候的啊这是!”说着话,还冲着屋里的人挤眼睛。
都是人精,谁不也不是看不出眉眼高低。他们都知道姚妈妈是老太君身边的红人,现在却不明白她为什么对着他们挤眉弄眼的,可是即便不明白,也丝毫都不耽误他们萌发八卦的心思。
为首的一个老妈妈上前来,奇怪的接过字条就要打开。
姚妈妈却摇头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快给大人送去。我是大人手下的人。”
众人闻言一愣,都瞪圆了眼睛。随即就是对白希云的崇拜。
他们家大人好手腕,竟然将白老太君最得力的老妈妈都收编麾下了。有了这个人,什么消息得不到?
那老妈妈连忙点头,将东西揣在怀里就往外头去。
另外也有机灵的小丫头高声道:“不过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又要换茶,又拿腔作调的,谁喜欢伺候啊!”
小丫头的嗓音很尖锐,凭空就能传出去老远。
姚妈妈对小丫头笑了笑,比了一下大拇指,随即就叉着腰专心的吵架:“你怎么说话呢这是,若是从前在外面侯府,就你这样的下人,拖下去几板子下去保管你骨断筋折,人都打废了你的,还看你在主子面前叫板?”
那小丫头见姚妈妈入了戏,自己也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对姚妈妈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随即就高声道:“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如今京城里可没有安陆侯这么一号人了。你还以你们侯府自居,我怎么不知道皇上几时又重新起复了安陆侯?难道安陆侯还想谋逆,自己给自己封了个侯爷做?”
姚妈妈和在场之人都知道他们是故意拌嘴的,饶是如此,她都不能不佩服面前这个小丫头好伶俐的口齿,竟然让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只能做出色厉内荏的模样来,大声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少把屎盆子往我们家老爷身上扣,老爷为人清贫廉明,闲云野鹤的惯了,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坐馆不做官,想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有谁会不懂得我们家老爷的好处?你们也别跟我东拉西扯,就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伺候的?还是说白大人和夫人根本都不知道我们家老太君和夫人来了?你们若是胆敢欺瞒主子,叫上头知道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要你管!你又不是这田庄里的管事嬷嬷了,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的,你不是白老太君身边的人吗,你怎么不去管管你们家里的事,反倒我们这里来撒野,也就是衙门今儿个不开门,否则我们家大人一定会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