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扶着矮几才费力的站了起来,腿脚果真不似年轻时那般的麻利了。
老太君看姚妈妈那样,不免有些沧桑。
“一眨眼,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我老了。你也老了,那襁褓中的孩子却正年轻着,若不是齐氏进门之后,咱们家里就像是受了诅咒似的一切都不好,我到底也不会纠结着这件事。”
老太君说着话时,神色已是十分平静,面色也绝无暴怒时的狰狞,温柔的拉过张氏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道:“此事并不是一两日可以办到的,我也知道这些年来你憋闷着,着实是受了委屈的。不过你放心,既然事情已经撞到咱们身上来,我便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的。”
张氏笑着点头,心里却悬了起来,总觉得老太君说话不会那么简单,保不齐又是有什么鬼点子,说不得还要将她给套进去呢。
果然,老太君接着便道:“你也想一想,当年这件事发生到时候,可有什么证据,证物?”
张氏闻言摇头,“当年的事娘难道忘记了吗?就是孩子刚出生用的那个铺盖和襁褓,您都勒令我给烧了。若说证物,着实是没有了。证人就更不要说了。咱们府上除了几个当事人,其余人也都不在了。”
轻飘飘的一句不在了,却叫一旁的姚妈妈听起来毛骨悚然。
到底是怎么个不在法儿?不用细想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姚妈妈真怕自己哪一日就会成为这些人中的一员,没准是老太君赏赐一碗汤之后?或者是安陆侯夫人赏赐一杯茶之后?
姚妈妈真恨不能自己学会茅山法术,就这般消失了才好。
可是主子们说的话,她不又不能不听下去。
老太君和张氏并未注意周围之人有什么情绪,想起当年之事,老太君心里也有难以平复的忿恨。
若不是白永春胡作非为,到如今他们一家子好歹不用被拆开。二皇子是她的亲孙子,那孩子生的一表人才,儒雅俊逸,人又温和知礼,瞧着就是有大出息的。总会比白希云那个病猫子好的多了吧?
她做祖母的尚且如此感受,张氏这个做生母的,怕是除了忿恨就更是忿恨了。
如此一想,老太君对张氏也不那么生气了。
“这么一说,你那里若是没有个章程,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呢。”老太君沉思道:“我这里必然也是没有那些个东西的,知道的人如今也是姚妈妈一个,你那边知情人已经不在了,东西也没有,若是真见了那孩子,空口白话也无法取信于人。”
张氏抿了抿唇,终究是问出了脑海中盘桓已久了的问题。
“母亲,您将这件事告诉他,为的是什么?”
老太君闻言一愣,刚刚被儿子耽搁了媳妇与孙子团聚的愧疚软化的心,一下又不舒坦起来,“为什么?你不是恨万家吗?不是恨毒了白希云鸠占鹊巢吗?我帮你报复,叫他们痛苦,难道你不喜欢?”
“我是希望报仇,我希望万家万劫不复,希望白希云那小冻猫子早死早托生,更希望齐妙不得好死,可是有一样,我最不希望的是让我的孩子遭受危险。老太君,这件事若是扯破一个口子,就很有可能再也受不住势头。”
张氏说这番话时,姚妈妈在一旁也禁不住点头。她很想跟着一起劝说老太君,可又怕老太君说她吃里扒外。
张氏见老太君不悦的眯起眼,想了想,依旧是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母亲,若是您的法子能够打击的万家全家死绝而不会牵连道咱们家来,我必然是举双手双脚支持的。您就是叫我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可是这件事说不得会伤害那孩子啊。”
这一句话,说的老太君沉默了。
的确,老太君最但心的就是这件事张扬开来会伤了白家,伤了二皇子,万家人怎么样她倒是不心疼的。
一旦分寸把握的不得当,皇上追查起来呢?他们与万家便是共犯,万家满门斩首的话白家绝对会比万家还要凄惨。
可是这件事若是不声张呢?说不定那孩子还会成为太子,继而成为皇帝。
其实老太君最希望的是让那孩子悄悄地知道自己的身世,他日不论是否能够荣登大宝,都可以给白家一些帮衬。那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好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老太君目露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