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年德昭元年三月,西夏王妃姜璃产一子,其曾祖父老西夏王赐名曜,为日出光耀之意。
德昭元年四月,项曜满月礼之后,老西夏王病危。
老西夏王卧房,他命众人退下,独留下了项墨,道:“阿墨,祖父不行了,但祖父看到你成为一个出色的西夏王,祖父很欣慰,你做的很好,比你的父亲,比我,比历代的西夏王都要好,祖父希望你能永远这般善待百姓,爱护将士,相信我们西夏必能走出世代的困局,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世代流离困苦,饱受战役之苦。”
项墨单膝跪在老西夏王床前,饶是他自幼时起便从不落泪,此时对着从小教养他守护他的祖父,也忍不住红了眼睛。
他哽咽了一下,哑声道:“祖父,您好好将养,必能长命百岁,您还没有看到阿曜长大呢。”
老西夏王笑着摇了摇头,道:“阿曜有你,有瑾惠就够了,你们会好好将他养大,他,必将是我们西夏最强大的王。”
项曜天生体质异样,为武学奇才,至少他的武力值一定是西夏历代最强大的王。
说到这里老西夏王的面色却慢慢严肃了起来,他看着项墨道:“阿墨,你知道,我们西夏王府其实早就控制了西夏的政权和军权,若我们想自立为国,大齐根本拿我们没有办法,但我们历代西夏王却都没有这样做,甚至我们故意表出暴戾好武之性,却是为何?”
项墨抿了抿唇,道:“因为西夏苦寒,地理位置并不好,西有西域,北有北辽,东有大齐,南为蛮族,西域北辽为异族之人,难以久和,唯有大齐可相互守望,这才可保西夏与西域北辽作战之时,可无后顾之忧,又可在无战之时,休养生息。”
老西夏王点头,道:“众人都道西夏是大齐手上的盾和刀,挡住了西域和北辽的攻击,为他们世代作战。但其实西夏的这个地理位置就注定了我们要守护住西夏,就要和西域和北辽对战,稳住大齐,就是稳住后方。”
“若大齐皇帝昏庸,我们能一举攻破大齐称帝,那是另说,但大齐历代皇帝却都还算得上贤明,治国素有一套,亦从来未轻视过武力军队的重要性,我们并无把握能攻入京都,所以就必须和他们维持着这样平衡互利的关系,尽最大所能争取西夏的利益。否则和大齐反面,即使一时得利,也是祸及子孙之事。”
项墨点头,这个,他是最清楚不过,因为他的前世,就曾做过这样的事。
他的前世,练的不是至情剑,而是绝情剑。
前世他被韩忱射杀,其实却并未死,而是被师傅救走,昏睡五年后才醒过来,五年后,世事变迁,他的祖父父亲皆已亡故,当时西夏为王的正是项翊,但二伯项珂联合西域,和项翊争夺王位,致使西夏一分为二,战争频繁,西夏境内寸寸都是焦土。
他醒来后,就召回旧部,先后杀项翊和项珂,收复西夏,灭西域月支国,攻破陕西,成立西夏国,自立为帝。
他的后半生都是在杀戮和征战中度过,曾将西夏的国土扩至最大,也践踏了无数人的家园,杀人无数,罪孽深重,然而征战的胜利辉煌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和幸福,只有无穷无尽的暴戾。
最后他终于在接近控制不住自己的边缘回了绝情谷。
他的师傅,最后燃了自己的性命用秘法将他送回了这一世,并带回了自从玉蝉中溢出,便四处飘荡的姜璃的幽魂,同回了定昭三十三年春。
但他的师傅为了消去他身上的戾气,抹去了他的记忆,一直到他的至情剑练成突破十层,能够控制前世因修炼绝情剑产生的戾气之后才能逐步恢复记忆。
老西夏王看着低头沉思的项墨,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做得很好,但祖父这么跟你说,也是因为你做的太好了,祖父相信将来你的成就必将超出你的祖辈,祖父就担心你的野心也会随之壮大。但祖父也绝不反对你壮大西夏,只是希望你行事之前切忌野心遮住了双眼,需慎思。”
项墨应诺,道:“祖父,您放心,我的野心从来都不是称帝的野心,我的野心是要西夏盛世安康,所以所有做的选择必是对西夏最好的选择。”
老西夏王点头,终于欣慰的合目,溘然长逝。
项墨感觉到祖父的逝去,单膝跪在床前,低着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