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的话点醒了他。
他已是驸马之身。
他已经可以表明自己的意志。
倒是苏不语,听闻是谢莫如出的主意,十分肉麻兮兮的表示,“妹妹这智慧,就是像我啊。”
李宣险吐他一脸。
李宣性子沉稳,关于这事,他还跟父亲说了一声。
永安侯听后只是道,“你要为自己的所为负责。”
李宣道,“父亲是不赞同……”他是家中的嫡长子,以后要承袭家业,并非没有主见之人。而且,李宣性子相对于同龄人来说有些古怪,因为似他这般年纪的少年,大多都有些少年轻狂的毛病,但李宣已经很愿意听一听长辈的意见了。
庶兄之事,就李宣本身也愿意为李樵恢复名誉,他并非心胸狭窄之人,更何况,庶兄为不孝之人,他这个做弟弟的,又有什么光彩呢?于整个李氏家族,都不是什么好事。
李宣始终不解的是父亲在庶兄之事上极度冷淡的态度,他道,“父亲要是不赞同,总有些原因的,能跟儿子说一说吗?”身为儿子,他当然愿意听取父亲的意见,但也得给他一些解释。
永安侯神色缓和,他悠然的将手里的书卷合上,道,“阿宣,我没有不赞同。只是给你提个醒,你已经长大了,你做出的每个选择,以后都是你要负的责任。”
“你知道我们这样的豪门与寒门区别在哪儿吗?”永安侯温声道,“寒门面对的选择很窄很有限,豪门不同,我们抬起脚,地上已蜿蜒出无数条的分岔路,要选哪条,你心里要有数?”
李宣思量再三,终是道,“我觉着,在大哥这件事上,这样做是对的。”
永安侯一笑,眉眼中闪过淡淡温和,“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
北岭先生来帝都是士子界的一大盛事,具体如何,谢莫如并不知晓,只是听闻宁大人亲自出城相迎,绝对是给足了北岭先生面子。
谢柏只是告诉谢莫如北岭先生在国子监讲筵的时间,让谢莫如准备与他一道去听一听北岭先生的讲筵而已。
谢尚书知道后只说了一句,“换身男孩子衣衫。”
谢太太私下问谢尚书,“莫如去国子监妥当么?那是读书人去的地方,而且是人家大儒来讲学,我总觉着女孩子去不大好。”
谢尚书道,“在家里绣花儿好,她肯么?”
谢太太叹一声,“也是。”谢莫如很明显不甘蛰伏的,不让她去,她兴许弄出别个动静,更叫人提心吊胆,索性随她吧。
谢莫如没想到她已令谢尚书谢太太如此忧愁,不过,即使想到,她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与谢家,总归是利益一致的,谢尚书认为她行事不会给家族带来危机,自然会坐视容忍。至于担惊受怕之类,想最终得到好处,难不成一点儿代价都不付?世间没有这等好事。
想从谢莫如身上收到回报,就得允许她做一些事情。
这是双方共有的默契。
北岭先生的第一场讲筵正好安排在休沐日,故此,愈发格外盛大。
谢莫如身着宝蓝长袍,坐在谢柏身畔。谢柏身为驸马,得到的位次很不错。李宣兄弟三人也来得很早,身边儿还有几个族兄弟,李宣见到谢莫如不禁笑着一拱手,打趣的叫了声,“谢贤弟。”
谢莫如拱手还礼,“李兄。”
李宣眉眼弯弯,谢莫如放下一半的心,她过来倒不是来听什么北岭先生讲筵,她是来看看李宣是否不满。毕竟此事是越过永安侯府来安排,虽然谢家已尽量不使李宣觉着面上无光,但倘李宣心胸狭隘,非要认为谢家插手李樵之事是扫他永安侯府的面子,也是一桩麻烦。李宣仍如往昔,谢莫如一笑,同李宇李穹打过招呼。
今日是北岭先生第一场讲筵,帝都豪门之家犹要凭票入场,来的人便不消说了。虽无朝中大员,但各大员家中皆有晚辈到场,谢柏难免带着谢芝几个周旋一二,李宣一行更不例外,其实凡来听讲筵的大都如此。豪门世家关系复杂,寒门学子也会借此机会开阔眼界,倘能因此建立一二人脉更是再好不过。一时间,北岭先生未到,这讲筵厅已成交际场。好在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学识的人,在此场地,便是交际招呼亦是轻声细语,优雅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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