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诉心下苦处,抬眼正瞧见谢莫如安安稳稳的站于谢太太身畔,当下便眉间上火,问,“你怎么来了?”
谢莫如实在不想与三老太太多言,不过,她的定力绝对胜三老太太百倍,她依旧带着一种诚挚口吻道,“听闻三老太太身体不适,奉家父之命来探望三老太太,愿您老人家如意安康。”
三老太太娘家兄弟要死,正是心下不痛快的时候,此刻见着让自己不痛快的人,顿时更添三分不悦,哪怕谢莫如觉的自己诚挚非常,三老太太看来却似毒箭入骨,咬牙道,“你不来,我就如意安康了!”
三老太太发飙更胜以往,连谢环谢珮谢琪都给吓了一跳,唯谢莫忧低头掩去神色,谢莫如的神情冷清浅淡,她的眼睛在三老太太面儿上一掠,遂对谢太太道,“既如此,太太,我就先回吧。”
谢太太其实也不大痛快了,谢莫如好歹是跟着她过来的,三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哪怕有些旧事不愉,到底也与谢莫如无干。只是,她这来探病的,倒不好赌这口气,谢莫如既然主动退了一步,谢太太便道,“也好,先让你父亲送你回去吧。”
好在谢骥之妻李氏尚算机敏,连忙过去挽住谢莫如的手,柔声和气的哄她道,“莫如跟我来这边儿吃果子吧。”拉着谢莫如往外走。其实李氏更希望谢莫忧一并过来哄一哄谢莫如,奈何谢莫忧已在三老太太身畔柔声细语的说话,根本没留意李氏的眼色。倒是谢环年纪最长,见母亲神色如此,人也机伶,一拉妹妹谢珮的手,两人连带谢琪都跟着往外走,谢莫忧也只好跟上来。
谢莫如走到门口就听三老太太与谢太太道,“方家那等谋逆大罪,让她在家安安静静的便罢了,还带她出来做甚。”
谢莫如脚下一滞,李氏手下用力,想拉谢莫如快走,谢莫如仿佛脚下生根,她看向李氏拽自己的手腕的手,提醒李氏,“大太太,你拉疼我了。”真是多谢三老太太神来之笔,她马上就能走了。
李氏连忙松手,干笑,“看我,一时没留心,疼了吧,我瞧瞧。”
谢莫如不愿与这人做出些假模假样的假亲热来,理了下袖口,正避开李氏再伸来的手,道,“不必了,请大太太着人去通知家父,我就回家了。”
李氏含笑哄她,“老太太是病的沉了,莫如你素来懂事,莫要计较这些小事。你姐妹们都等着跟你说话儿呢,我那里有好果子。”
谢莫如客气地,“不了。”吩咐静薇,“你去前头问一声,让父亲安排车马送我回去。”
李氏一个眼色,身边儿的大丫头已挽住静薇的手,笑,“好妹妹,主子不痛快,咱们该劝着才是,哪儿能把主子的气话当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谢莫如不喜这些腻腻歪歪和稀泥的事,她脸上一冷,问,“大太太,你这是要看管我,还是要看管我的丫环?”
她脸一冷,李氏必竟是与谢太太一辈的,又有女儿侄女的在一畔看着,顿时脸色也不好看了,掩口道,“看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好意请你过去吃果子,你倒给我脸色看。早就听说你这孩子有些糊涂,以往我还不信,如今才是见着真的了。”
谢莫如打量着李氏,“我糊不糊涂,家父家母家祖父家祖母尚在,就不劳大太太评判了!”紫藤两步过去,一把推开拉着静薇的那丫头,两人扶着谢莫如走了。
谢松正在前头与三太爷谢骥父子说话,就见谢莫如进来了,谢松吓一跳,问,“你怎么来了?”
谢莫如喜用证据说话,“静薇,你同父亲说。”
静薇立刻将谢莫如与三老太太的对话惟妙惟肖的学了一遍,三太爷与谢骥顿时面生尴尬,谢松看向这父子二人,不解,“这是怎么了?”又问谢莫如,“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三老太太?”
谢莫如道,“我也想问,是不是以前得罪过三老太太?”
谢骥忙道,“唉,母亲这几日病的昏沉,糊里糊涂的,昨儿我去看她,连我也骂了,莫如你莫要放在心上啊。”
谢莫如望向谢骥,“三老太太还与祖母说,‘方家那等谋逆大罪,让她在家安安静静的便罢了,还带她出来做甚。’,堂叔祖,三老太太这是在说我吗?”
谢松这回真是变了颜色,问三太爷,“三叔祖,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