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季安想点头,但是脑袋实在太沉了,脖子也很僵硬,根本动弹不得。
“我不怕疼,姐姐我不怕疼……”
他声音低低的说道,刚说完就觉得身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忍不住哆嗦一下闷哼了一声。
“恩,我知道。”
苏箬芸轻抚他的头顶:“安儿是男子汉,安儿不怕疼。”
徐季安忍着疼痛嗯了一声,跟着重复:“安儿是男子汉,安儿不怕疼……”
说完真的就没再挣扎,任由鹤存安的金针扎的更深,即使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没再哼一声。
待所有金针拔出,鹤存安才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小伙子不错,可以喝药了。”
苏箬芸扶着他坐了起来,将药碗端到他唇边,低声轻笑:“这大夫古怪得很,要得他一句夸奖可不容易。”
“嘿!什么叫古怪?”
鹤存安满脸不服。
徐季安也跟着笑起来,虽然没有力气发不出什么声音,但嘴角却咧开,笑着将苏箬芸手里的药三两口喝了下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喝的是蜜糖。
自有小丫鬟将空碗接了过去,鹤存安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抬手提笔又写了一张药方,直接丢给了张德。
“等烧退了以后就换这张方子。”
说完就开始低头收拾自己的药箱。
张德忙不迭的接过,丝毫不觉得自己受了怠慢,拿着房子跟蒋太医一起看了半晌,不住的赞叹:“妙啊,真是妙啊!”
他与鹤存安虽然都是出身百草庐,但因为鹤存安性子古怪跟同门师兄弟也不大来往,所以对他也是多闻其名不见其实,今日不仅得见其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还亲眼看到了他开的药方,竟莫名生出了一种不枉此生之感。
蒋太医将药方拿在手里看了许久,也敢感慨连连,谁知正看的认真,张德却将方子又一把抢了回去,嘿嘿笑道:“我去帮师叔抓药,抓药!”
说完把方子收起来转身就走,生怕他要抢走的样子。
蒋大夫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什么时候你堂堂太医院医正需要自己去抓药了?
不过若是自己得了这样一张方子,估计也要当传家宝般供起来,遂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也打了个招呼转身退了出去。
……
经过一番折腾,外面已是宵禁,瑄郡王府的管家将鹤存安与两位太医分别安置在了两个院子,谁知张德和蒋太医却吵着也要住到鹤存安的院子里去。
管家无法,只得应了他们,岂料鹤存安却不乐意了,三两句将他们呵斥了出来,他们也不敢生气,反倒陪着笑脸老老实实的回了之前的院子。
徐季安的房间中,苏箬芸留了下来亲自照料徐季安,齐铮自然也就留了下来,坐在窗边的罗汉榻上陪着他们。
“姐姐我没事,你去睡吧。”
徐季安喝完药明明已经困的睁不开眼,却还是撑着眼皮对苏箬芸说道。
苏箬芸摇头:“你今晚离不开人,我在这儿陪你。”
徐季安心中欢喜,却又知道这样不对,摇了摇头道:“有下人会照顾我的,姐姐去休息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露在锦被外的一截小手悄悄抓着她的裙子,舍不得松开。
苏箬芸想了想,道:“那安儿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徐季安哦了一声,觉得这样也好,遂笑了笑闭上了眼,在她的拍抚中沉沉睡去。
齐铮自来到瑄郡王府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苏箬芸陪在徐季安身侧,几次想要上前帮忙却都被当做空气般忽视了过去。
早上知道徐季安在门外坐了小半个时辰的时候苏箬芸就跟他生气了,此时小家伙儿又因此发了高烧,她自然更加生气,从收到消息后就再也没理过他。
齐铮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看着苏箬芸又是抱着徐季安喂药,又是陪着他睡觉,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直到听到孩子沉沉的呼吸声,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小满你去睡吧,我陪着他好了。”
说完又怕苏箬芸误会,忙又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