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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久了的缘故,电话绳早被撑大了,扎起来很松,时间一长滑落一大截,她脑袋一晃,发圈上面未箍紧的束发像裙裾摇舞,律动着,晃眼着,摩擦过他的心。
两人站在楼梯下,对视。
他突然靠近一步,仗着身高优势,于她耳边一低头,拨落发圈。
鱼尾般的小裙裾绽开,划下一道瀑布。
唐果心一跳,不明白他弄她头发做什么,仰头看他,眼睛眨了眨。
她没感觉到,自己一眨眼,长而卷的睫毛随之一颤。
眼前人的目光,由长发移至睫毛,同样的一种黑,纯粹,干净,柔软,宛如她整个人本身。
“唐果。”
往下,是她乌黑水润的瞳仁。
“啊?”嗓音低低的,茫茫然的。
“扎起来好看。”
意思是,这样披着不好看吗?
唐果抬手摸摸头发:“你也觉得这发型不适合我?我奶奶也觉得。”
奶奶说,喜欢看她扎马尾辫,仿佛她还小,自己也还没有老。
姑姑在旁边笑,指着她另一个堂姐开玩笑:回头让然然扎给你看,然然比果果大,还能多年轻个两岁。
奶奶不接受,哼一声:谁都没果果有学生气。
泪目。
可她并不想保留学生气啊……
就像……就像她不希望爸妈老拿她当长不大的孩子。
她已经长大了,并且足够独立,很多事都可以自己上手,自己做决定。
她努力在学校锻炼生活技能,可回到家,换来一句称赞后,永远都是:我们来做就行了,用不着你动手。
这种感觉很无力,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可有些好,常常令她无所适从。
总能想起十五岁的那一天,妈妈突然同班主任一起走进教室,班主任对着他喊:莫愁予,出来一下。
妈妈不是只是说说而已,她真的找来了,以被打扰的学生家长身份找来了。
而且还说,预备与他父母约谈,父母不在成都没关系,电话谈也行。
他对此态度无所谓,可她却乱了阵脚,压力没捱过两天,就提了分手。
学心理的朋友曾经分析过她的这种迫切希望锻炼自己的行为,改编刀郎《2002年的第一场雪》里的一句歌词送给她:
大唐果子你的叛逆期啊,比一般人啊,来得更晚一些……
歌唱走调了,走得还特难听,她只顾乐,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