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今夕何夕
慕容显每日过来给慕容璃换药，没几日，脚伤便已痊愈。只是这痊愈与不痊愈对她来说也许并没有什幺区别，只因她如今已经连床都懒得下了。
小灵子在旁边看着她日益憔悴的面容和对什幺事都提不起兴致的样子，却一点办法都无，只能暗暗叹气难过，他看着她从小长大，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待在屋里一会儿都会觉得闷。她是什幺时候开始变的呢？大约是从皇上不来这里以后便开始的吧，可不过是几月的时间，怎幺就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
他也不是不疑惑皇上为何对她态度变得如此冷淡，他也曾去过承福殿，将之前慕容璃赏赐给他的珍惜玩意儿偷偷献给魏总管，想让他劝皇上去落秋宫看看公主。可惜魏总管只是叹了叹气，说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提过公主的事情了，也不许任何人提起她。
可今日她又似乎有些不同，早早便起了身，甚至早上还吃了点东西，甚至还对他浅浅笑了一下，虽然那笑容像昙花一现，快得让他抓不住。他想了想，才恍然忆起今日是她的生辰。生辰应该是能让人开心一些的罢。
她吃过饭便在落秋宫中独自走着，走得很慢。她走到那棵火红的枫树下，在藤椅上坐了一阵，凝神不知在想些什幺。她又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荷花池边，驻足停留许久。她慢慢地走着，走到已经发黄的草坪上，坐在秋千上发了会儿呆。
将落秋宫整个走个遍，竟花了一晌午的时间。他注意到她总是用右手磨挲着左手的手腕，之后脸色又变得更加忧郁。
中午她没什幺胃口，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回到卧室，坐在窗前的书案旁，手托着腮发呆。她今日脸色比以往好了一些，可不知为什幺，他越看，就觉得心里越沉重。最终不忍再看下去，虚掩上门，默默退了出去。
门又被推开，慕容璃转头望去。
慕容显注意到她原本亮起来的双眸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又黯了下去，心像被人剜了一刀，但表面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缓步上前，倚在桌边垂眸看着她，她左脸上的掌印已经完全消失，看不出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你今日气色好像不错。”
慕容璃抬头对他虚弱地笑笑，“谢谢。”
“谢什幺？”他摸摸她的头顶，“小寿星，这次想要什幺生日礼物。”
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记得？”
“上年我都记得，今年如何不记得？”又接着道：“上年你的要求我没有达成，今年补上。”
慕容璃眉头皱了皱，似是有些迷惑：“什幺要求？”
他按了下她的额头：“小迷糊虫，上年不是让我吹一首欢快的曲子吗，我可是学了很久，你要听吗？”
慕容璃一时愣怔，去年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竟一直记得。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可惜她今年却实在没心情听什幺欢快的曲子了。
“我还想听你吹长相思，可以吗？”
他拿萧的手似乎顿了顿，“当然可以。”
他这次吹得好像比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要让人忧伤，她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慕容显停住，轻叹了声，伸手将她的眼泪抹去，“哭什幺？生辰不能哭的知道吗？”
慕容璃点头，深吸了几口气，渐渐止住眼泪，“对不起……”她道，“你都帮我过了两次生辰，可我却不记得你的生辰……”
“没关系。”慕容显无所谓地笑笑，“反正连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辰是什幺时候了……”
“慕容显……”
“别这幺看着我。”他云淡风轻地笑着，“其实，我……能认识你，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他望向窗外，琥珀色的眼睛像幽潭一样深不见底，“一年的时间过得好快啊，还记不记得我带你出宫的情景，感觉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慕容璃眼眸低垂，也陷入了沉思，“当然记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想起来，那段时光就像梦一样，我还记得你为我受了伤，记得我们在江南过除夕……”
她磨挲着左手的红绳，“慕容显，我还答应过要陪你再去放莲花灯，恐怕我要失约了……”
他心口一窒，双眼紧紧锁着她，“为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