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
他来找我了。这一个我从来没有忘记的双眼,以及这张我怀念已久的脸庞。
我与他之间的联繫,不像我与杜梣峰,而是一种更加禁忌的连接——共犯。
「夏渊。」
「荷莺雁。」
又一次的异口同声。
这让我想到那一天,我们牵起小手,望着大火在焦距之内猛烈地燃烧,而我的手里握着外舅公的打火机,夏渊的手中则是提着一桶已经倒空的汽油桶。我们两个没有说话,只有凝视着一切的发生,再转向彼此开心地露出笑容,那一刻谁也忘不了,那场大火就像是我们人生中最精采的烟火。
我们之间的默契是无人能及。
要是说杜梣峰是唯一看透我的人,那幺夏渊就是唯一愿意捨弃自身救我的人,也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这完全没有半点虚假,是货真价实。
「抱歉,这幺晚才来接妳。」夏渊伸出了手,轻抚着我的右脸颊。
我对着他摇着头。
不管你多晚来,我都不在乎,只要你来,就足够了。
摸着我的这一只,挡下了多少曾经伤害我的人,又因为我的畏惧,背负了多少的凌虐。
想要哭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只是强忍着快要落下的泪珠,不想让他看见脆弱的自己,更不想要在他面前再做出任何卑微的举动了。
我??没有在他面前哭泣的资格。
「你来了,就好,其他都没关係了。」我的手紧紧的握住他依附在我脸颊上的手掌,头微微地抵在他的胸前,也因为这样我能听见他渐渐加快的心跳声,还有闻尽我所熟悉的这一个味道。
「恩,不管几次,我都会来接妳。」夏渊在我的髮尾上磨蹭了几下。
安心,我第一次的感觉到安心了。夏渊的怀抱与杜梣峰的是截然不同,甚至天差地远,感觉自己待在这一个被两只手臂所框着的空间,就可以不用再担心,他人会毫无预警的伤害自己了。
我以为杜梣峰是我人生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但是现在??或许是夏渊,唯一一个了解我真正过往,并且也一同经历的共犯,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对不起??让你又受了这幺多苦。」我不能一而三再而三地将夏渊拖下水。
明明应该承担的人是我,却让夏渊成了我的代罪羔羊,甚至被那些人发现了,我又不自觉地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明明知道他的过往,明明一起做了誓言,明明一起面对了,我却到了最后??又鬆手了。
「不是喔!不是小雁的错喔!我是自愿的!」夏渊叫着我以往的小名,只有他会这幺叫,并且叫得这幺温和。
我直视着他的双眼,「果然,??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充满私心的苦笑说道。
夏渊的笑容是那幺的温煦,一点都不像是在战场上总是抱着觉悟的佣兵,他出身入死、苟延残喘、咬牙切齿的生存在一个充满杀戮的坟场上,却丝毫没有丧失活下去的意志,明明承受着比我多过太多的悲痛,仍旧在被救回后笑看着人生与未来。
父母亲的逝世,友人的背叛,一人的孤寂,而后又因为我,让他再一次历经复甦的梦魇,儘管他这样碰上了一道又一道的难关,他也没有和我一样的自甘堕落。
他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毕竟一般的人在经过那样的磨难后,都会被人性的险恶给吞噬,但是他却没有。
而,这样温柔地握着我,却因为我的疏失,让他又被关进了牢笼之中,再一次的接受了那些人所谓的洗礼。
「对不起,我或许??又会把你拖进另一滩浑水之中。」我的双唇被犬齿咬得紧紧的。
曾经,我想着自己消失是理所当然,但同时的也有另一个超负面的想法,在佔据我的思维,我想要杀光这群自以为是的正常人。一方面的想要替自己赎罪,另一方面却利用洗净社会的混浊为藉口,想着一齣又一齣的杀人戏码。虽然,我从没动过这双手,却觉得手掌上所承受的鲜血量不停地增加,我明明没有??杀过人啊?
不过,却害死人,伤害过人了。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我的手指轻微地拨开他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