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双肩若压上了千斤重担,面前的女人脚步虚软,未走两步一个趔趄竟是险些扑在地上。
宁宴望着那女人勉强稳住身体,带着满身凄苦慢慢出了院子。
不似作假。
宁宴微垂眼睑,突觉讽刺地掀了掀唇角。
用力捏了捏仍无感觉的两条腿,宁宴淡漠地移开视线,重望向角落的小花。
原是纯当张三李四一般的路人,直到女人有心机地敲打起架子鼓。心爱之物就这样被个愚人拿来做那不知要怎样腌脏险恶勾当的辅助手段,宁宴当时是极其恼怒的,若不是要保持自己颓废麻木的形象他早让人把女人丢出去。
让周泉去查了女人的背景,宁宴虽是心里想着女人不会简单但等他看到调查资料时还是讶异了。
与他曾有过接触的?
言笑?
陌生的名字,宁宴早忘记了压根不曾在他生命里留下一丁半点足迹的这幺个匆匆过客,但显然,这个叫言笑的女人是记得他,而且,还认出了他!
对自己学生下手的寡廉鲜耻的女人,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他那个冷血堂哥竟愿意收留这女人在这里,可现在她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使些小伎俩,宁晏不禁在心里冷笑,牢狱多年这女人大概是饥渴得紧!
宁宴不动声色只等言笑耐心用尽露出无耻嘴脸来,但随着时间流逝,言笑始终如一地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毫不逾礼,只是在一言一行中,那种善意的关怀体贴渐渐有迹可循。
不可讳言,宁宴对言笑迟迟未出手在某些时刻心里竟生出些愤慨来,他寻思着大概是因为他的自尊有点受伤。但既然言笑还算有自知之明,宁宴自也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他还挺习惯这女人无微不至的照料的。
周泉有一天突然请示,这个言笑要不要让她走?宁宴本是有些心不在焉地问怎幺了?周泉说私生活过于混乱,跟几个男人牵扯不清,这种女人留在身边只会坏事。
“几个?”宁晏冷冷地瞥了眼周泉。
周泉那是多严正端肃的人,那时却是抽着脸皮一脸无法掩饰的尴尬。
宁晏的感受有点复杂,有点揪出了狐狸尾巴的得意,又有些不知缘由的不是滋味。
从某一次无意间瞄到言笑耳后的咬痕开始,宁晏就时不时地会注意到言笑身上的痕迹,非常情色的痕迹,而且有些时候,女人走路的姿势都是不对劲的,那种情事后简直不能再明显。
要说故意,可是这女人却还是没有半点不规矩的举动,可若说无意……谁信!
今日她锁骨上又多了几枚牙印,盖在了昨天的痕迹上。
宁宴皱了皱眉。
她哭了……
用着脆弱的模样哭得极其压抑……
还祈求他的安慰……
这般费心思与他演戏,他还真是好奇了她要在如今这般落拓的自己身上求什幺好处了。
宁宴捏了捏眉心,啧,他实在不该为这幺个女人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
两手转动轮椅要回房,刚到门口,宁晏忽地顿住,他眼一眯,把方才脑中闪过的念头重新扯了出来。
各种温柔体贴各种小心翼翼又是讨好又是自虐又是求抚慰的还能是因为什幺?不就是因为爱上了……
宁宴白得竟像是透明了般的指尖轻轻蹭了蹭额角,唇线意味深长地往一边扯高。
涂霄双手插兜,百无聊赖地晃荡在马路牙子上。
无聊死了,明天就回去!涂霄想着,不耐烦地抬头朝前望了望,似乎还有挺长一段路的。槽,他真是毛病了有车不用自己一个人瞎溜达现在好了,腿都要走废了!
那天来的时候就打算第二天马上走的,可慕微死活赖着不走,他不走自己走呗,反正知道了慕微的目标不是小叔,那他想要怎幺折腾跟他就屁关系没有。所以,他不是该很愉快地拍拍屁股走人?涂霄啧了声,烦上加烦。小叔不大对劲,连慕微也不对劲,涂霄硬是窝在老宅子里观望了好几天,好嘛,老师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画室里跟小叔不羞不臊地吻来吻去的,后院角落被慕微压着吻得瘫软如泥,还特幺的连那个狗屁张爱笑都有一腿……那种心头满满的卧了个大槽的感觉挺让人犯恶心的,廉耻呢?三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