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着小米粥说:「叔叔下田耕种,自给自足,难怪都不用出门。能够过着如此休閑的田园生活,倒真是有点像五柳先生。」
韬叔叔笑道:「我哪能与五柳先生相题并论?嫣儿过奬了!只是,能过着这种无忧无虑的閑静生活,也算是完了我的平生愿想。」也许,对如今的韬叔叔而言,高勋厚禄已非他所追求的东西,能够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才是他最想要的。
「两位小兄弟来了!今天怎幺这幺晚?」韬叔叔向刚刚走进来的正言与潘显阳问。
他们一个破了额头,一个左手胳膊动弹不得 ,雅馨看到便道:「两位怎幺回事?打架了吗?」
「昨晚少爷在屋??」正言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潘显阳便一个狠劲瞪他一眼。正言眼珠一转,便快快改口:「昨晚少爷在屋裏拌脚摔倒,小的赶着跑过去扶他,自己也不小心跌倒了。」
我往潘显阳额上的伤痕一看,心中便猜到一二。他却是故意逃开我的目光,连忙别过脸去。韬叔叔走过去替正言检查胳膊,正言道:「我的胳膊动也动不了,而且手也出不了力。该不会是断了吧!」
韬叔叔捧腹大笑:「谁说你的胳膊断了?你是脱臼而已,大惊小怪!」说完,便伸手用力把正言的左胳膊往上一托,惨叫声伴随着骨骼咯咯作响。只见正言眼泛泪光,脸容扭曲,痛不欲生。韬叔叔放了手:「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少少痛楚,何足为惧?」又拍拍他的背影:「已经没事了,试试抬手用力吧!」
见正言的左手活动自如,我才安心下来,便道:「没事就好!明早咱们就要起程回京了,等会儿吃完早点就回房收拾行装吧!」
已经四天了,不管成功与否,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我要面对长安的一切,忘记这裏的一切。
已时二刻,天上月色正浓,我终于来到了西湖。能在离开杭州前亲自到来一遍,我也总算是不枉此行。
韬叔叔撑着小舟把我们带到湖中央,湖面四周静悄一片,不见其他人的蹤迹。抬头仰望天空,散落在天边的碎星与半月互相辉映,争光斗亮。我天真地把手伸向天际,想把那一颗又一颗明亮的宝石摘下,将其他永永远远地留下。坐在小舟另一端的潘显阳吹起了笛曲。同样的人、同样的曲子、同样的笛声依旧丝丝入扣,使我动容。
「《长相思》?是深画眉吗?」韬叔叔问潘显阳。
潘显阳摇摇头,道:「是汴水流,我喜欢那句吴山点点愁。一个人对心爱之人的相思,竟足以让坚固不倒的群山为之动容,暗自为他点头思愁。那意境是多幺的动人心弦、感动人心。」
韬叔叔又问:「此词说尽了一个愁字。如此沉重愁思,小兄弟为何会喜欢呢?」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原因。」
潘显阳的目光缓缓投在我的身上,我却继续仰望夜空,眼中只允许星与月的存在。我和他注定要望向不同的方向,没有交集、没有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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