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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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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火车(下)(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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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火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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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凉,冬季的海湾特别荒凉,就像是收缩紧緻的琴弦,激荡的高音线。

    村子不是观光胜地,但对于一个纯朴的地方,也许捨弃观光收入才是让一块土地免遭荼毒的最好方式,因为挤进商业之后,当地人能赚的绝对不会比经销商多的。

    黄婶在港口,她带着几个姊妹在那些穿着西装的黑衣人面前用蚵壳、九孔、蛤蛎铺成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这是她抗拒商业入侵的手段,她的声音总是泼辣有后劲,几个老太婆的花色衣裤向来不畏海风的冰冷,坚毅地在商船的喷气前屹立:「这村子都是老着等死的人,孩子也不挺多,你们进驻后会变多好我们才不信,全滚,都给老娘滚出去!」

    黄婶的老公很早就死了,只要问她一句,她总是不耐烦地说:「别问了!」后来我偷偷问过里长伯,他说黄婶的老公之前也是岛上的孩子,在很久前某一次离开岛上,去参加商业团体的抗争中被人暗中砍了一刀,伤重不治,而又因为那时颱风天,船埠不肯开放,黄婶便也来不及赶过去。黄婶总是说他是岛的英雄,可是她老人家心里还是很受伤的,毕竟连丈夫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也难怪,黄婶只要一看到有商团来里长伯家,就会把家里屯了不知道多久的残壳整包整包地拖出来,邻居老婆婆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自然都愿意站出来相挺,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这块小岛的经济价值也就是个孤岛所以吸引人,并没有甚幺特别的风景或是风俗,构不成诱因让穿西装的他们死咬着不放。

    「忒忒啊,要对妳爸好点,知道吗?」像个讨债集团似的正给我忠告。

    「我待他哪里有不好,每天的饭还不都我煮的~」

    黄婶站在围篱后面,手里提着的是要给我们家加菜的晚餐。

    「黄婶啊,妳说,妳是不是暗恋我爸啊?」

    「啧!林大闺女嘴巴又这幺不检点,我大他十来好几,都可以做他妈了!」

    也对,老爸四十多岁时,黄婶也六十几岁了。

    「妳老妈是我看着长大的,圣治肯从都市随妳老妈迁居过来,肯定是下了个大决心,那是甚幺冲劲让他来的,就是所谓人家在说的感情吧……」那是我唯一一次见到黄婶边说边流泪,她总伴着:「哀……风沙又大了、又大了。」

    有一次,黄婶就坐在斑驳的木台上,那是我硬拉着她去的,在国中的音乐教室,有一台积藏的旧琴,据说请不到音乐老师,因为没有音乐老师愿意来这样的荒岛授课,所以就搁下了一台琴。

    我弹奏着在旧船上学到的曲子。

    对于过耳的一切曲目,没有任何一首是林忒知晓的曲名,她往往只辨得旋律。

    dream in love

    love of dream

    dream for love

    随兴、轻盈就像是只闯入草原的火山精灵,红与青绿的格格不入却仍然碰撞一起,是她沁入一片愉快和价值观崩裂的新世界,仅一点点的星星微火,遗落、飘燃在叶面的四周,是因为精灵正在蓊郁的青绿都城上轻巧舞动的关係。

    无限的嚮往同风逐渐染成红色,直到旋转的尽头,凋零与火海,映入精灵眼中。

    「怎样,不错吧?心情好点没啊?」我和她总是不忌讳语言交谈的形式,虽然年龄间隔了快一个世纪,却能像是两个把酒言欢、畅谈的好友,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忘龄之交吧。

    「有是有,不过妳看起来像是在乱弹啊!」黄婶总是言不由衷,看她藏不住脸颊的欣喜。

    「甚幺乱弹!这可是从废船上听的呢。」

    「老是废船废船的!别再去那种鬼地方,危险!」

    「好啦、好啦,知道啦~」

    我怎幺可能会听劝呢?

    只要从生活里抓出些微空闲,我便会在荒凉、倾斜的会客室裏听着半世纪以前的胶卷,记忆那些在历史上留存的曲子,我从来不知道那些曲名,直到村子里高中的老师替我把曲子录成音带寄过去都市里的大学,我才辗转有了这出岛的机会。

    没有人信的,最好大家都别信,否则我还真怕有人去拆了那艘船。

    「林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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