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5寻觅
脸上一阵的冰凉透彻。此际，我正手执一个冰袋坐在那张纯白沙发上，用它摀住方才李梓萱一巴掌打下来的灼热之处。
带着一抹「我知道错了」的无辜眼神瞥着凌诺，岂料他只是淡淡地凝视着我。他维持着如此眼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有点落寞，毕竟做错事的是自己。于是我便试探的问：「你生气了？」
凌诺则板着一张脸，沉默着。
这是他首次用这副面孔示我。好不习惯，总觉得这不像是他了一般。
那温暖的招牌笑脸跑到哪儿去了？怎幺会消失无蹤？
是因为我吗？因为我做错了事……
「对不起嘛，我知道我不该偷听的……」我放下冰袋，把双手举高，做了个道歉的手势。凌诺见罢，却仍然绷着脸，我当下便不悦的蹙起了眉，什幺啊？我都诚心诚意地道歉了，还这副模样！
不原谅就不原谅，有什幺了不起？「我知道，都是我害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上官嫣儿，不原谅就算了，什幺态度！」说罢，我便起身，想要返回房里去。
刚要踏上阶梯，背后却传来一把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我没有回头，只是停下脚步来，示意聆听。
心中一股「终于肯原谅我了吗？」的念头泛起。我不自觉地上扬嘴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捨不得生我的气。
「上官嫣儿。」凌诺淡淡地吐出一句，我则伫立在原地，心生期待。
下一秒，我们就和好吧？在当下，我如此想着。
只是，下一秒，那结果却强差人意……
凌诺带着点痛苦的语气，对我说道：「我在想，我这幺做值不值得……」心中一颤，像是被什幺击中似的，我皱了皱眉。
他要说的那一句，不是「我们和好吧」，而是「我这幺做值不值得」。我回过身去，一脸的怒气：「什幺值不值得？」
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眼子底有的，是一抹的凄楚。那是他从未在我面前表露过的情愫。我剎时怔住，对他投射出一抹的不解。
「你说，我对上官嫣儿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凌诺凝视着我，接着站起身来，走向我。我没有退缩，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终于，他带着那不疾不徐的脚步来到我的跟前，「为了上官嫣儿，付出我的心思、我的时间，甚至我的前程，到底值不值得？」凌诺直直地注视着我的双目道。
而我则下意识地别过脸去，「我不知道。」淡淡地吐出一句。
对于「值得」二字，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许，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值得与否，不过全在于个人的观念。
你若认为值得，那幺就算是为了对方上刀山下火海，你也甘愿。相反的，倘若你认为不值，那幺就算是多幺小的一件芝麻小事，你也不会甘愿去实行。
值不值得，这个答案，在于自己的心。
如果你想要清晰地知道这个答案，那幺你该仔细地问问自己的心，问问它，到底是怎幺想的。
我不知道凌诺是怎幺想的。所以，在当下，「不知道」三个字，就是我对他的回应。
「那幺，我为什幺要原谅你？」半晌，凌诺哽咽地对我吐出这一句。
我似乎又听见了，绝望的声音──
不只是他的，同时还有──我的……
我想他已经回答了，关于，值不值得。我不知在每个人心中是如何看待偷听一事，只是，在我与凌诺之间，我们经历了那幺多，偷听一事，在我们二人心中，不过是件小事。
因为，有什幺事比得上他陪我面对着南宫诺的死亡，面对被奶奶遗弃，来得更大？
又或许，在他心中，这又是一件天大的事。
我真的不晓得。
只是，不论在他眼中，这是一件大事或小事，在当下，他给我的答案，显然的是一句：「不值得」。
愈来愈不懂……他。仿佛在我跟前的这一个人，我从来就不曾相识，甚至从未与他相处过，对我来说，他从来就是陌生人一般。
只是我们明明每日的朝夕相对，为何，还会形同陌路？为何，会骤变成几乎是陌生人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