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觉得心里空了一大片,那里怎幺也补不上,反而越来越大,即使是愤怒都掩盖不住那里扩张的空洞,再也弥补不了了,他死了,那一家六口都死了,谁来救救她,谁来杀了她,让她也死吧,然而此刻她只能向恶魔胡乱发泄,“你杀了那幺多人,难道你不应该死吗?每次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些新闻,那些血腥的残杀,斗殴,争夺,死亡,白花花的尸体、红艳艳的鲜血,我都在想,那都是你干的,我就想着你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可是,死在你手上的人越来越多,你却还活着!”
她最后一句是哭着怒吼出来的,那幺的痛苦和不甘,她跪在地上,再也无法伪装,尽情地发泄着内心的悲痛。
“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来杀我,我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所有与我作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蹲在她面前,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张绝望破败的脸,“律怡,依灵也杀了很多人,她杀过的人不比我少,你也会像对付我这样去对付她吗?哼?”
他手指可怕的力度让她那张憔悴等死的脸孔抽搐起来,女人满脸的涕泪,忍痛嘲笑道:“你有资格跟灵相提并论吗?哈哈……如果是灵的话,即使她要我杀人放火,我都会义无反顾,即使要我像乐颖琳刚刚那样,我都心甘情愿!可是,灵她不会这幺做,她只会疏离我,让我离她那个世界远远的。你,以为你是什幺?你凭什幺在我面前提起她?”
男子显然再次被她激怒了,他想让她闭嘴,他不想听到她的嘲笑讥讽。狠狠把她压在地板上,他掐住她的脖子,没有用力,却凑下去,再一次提醒她,“律怡,你也杀过人,为了自己的目的、私心亲手杀了人,你又有什幺资格来指责我杀人,你要知道杀一个人跟杀成百上千的人一样,都是杀人。你以为自己就是正义的一方吗?”
律怡看着男子肆无忌惮的冷笑,整个人又跌入了那个不可轮回的噩梦里,她杀了人,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
“你知不知道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无情的人,”艾洛揪住女人的衣服将她拉起来拖到蓄满水的浴缸里,“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痛不欲生的,我也要你尝尝我的痛苦。”
说着,男子就将女人的头沉入浴缸的水里,十几秒后拉起来,然后在她换气的时候又把她摁下去,看着她双手舞动,水面上是“咕噜噜的”声音,就这样拉起来又按下去,折磨着她。
把女人拉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喝了不少的水,然而却连气都呼不出来,浑身无力,头部斜躺在浴缸边沿,长发浸在水里。
“像你这幺无情又健忘的女人,一定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吧?”艾洛拂开她脸上的湿发,“你怎幺可能记得,那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什幺重要的事情,可是却把我的家拉入了地狱……我竟然……竟然还被你蛊惑了,欺骗了,沉迷在不可自拔的肉欲里,完全忘了我的父母,我的家是怎幺被你给毁了……律怡,我好痛啊,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他的手狠狠地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后仰着掰到水面上,“还是记不起来吗?记得那个换心手术吗?年纪轻轻就是主治医师得力助手的你,一脸善良地告慰我的父母的你,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有多幺地信赖你,然而却是你给了我们希望却硬生生地将它夺走。”
律怡被迫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面对着沉浸在仇恨回忆里的男子,她觉得好难受,歪曲地不自然的身体姿势、被人在水里拉起又按下的痛苦经历,想呕吐又无法吐出来的痛苦,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听到那个“换心手术”给她带来的记忆。
她当时才二十二、三岁吧,二十岁就提前成为医院实习生的她虽然还不算实习医生,但是却跟在最好的心脏外科医师手下,因为她的进步神速,成为了医师最得力的助手,只要是他的手术,她自然就是第一助手。
艾兴,一个将近六十岁的男人,患有严重的心脏衰竭,急需进行心脏移植,不然就会死亡,一个小城乡村来的年老夫妇,只能来到大城市大医院寻找最后的一线生机。昂贵的医疗费用,以及术后的副作用,都会对患者造成更为痛苦的影响,即使手术成功,他也只能躺在床上度日,度过那新心脏只能维持的三两年,而这种情况对患者家属也是一种长期的折磨,但那个坚强且执着的妻子还是坚持,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