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当她是闹小孩子脾气,杜玉愈发语重心长,“您还年轻,不明白其中的厉害。”他负手在后,语气里倒有几分怅然的意味,“现在的情势对王爷极其不利。端王有野心,不过做事太狠,这种人虽战无不胜,可并不适合从政。定王太软弱,齐王虽智勇双全,但久在封地,实力却不如端王那般雄厚。此次返京必然是场恶战,若圣上心中已有人选也就罢了,怕就怕有人从中作梗。”
容萤缄默了一阵,这些话虽有道理,但父亲已亡故,宁王这一支对京城再起不了任何威胁,仅凭她一人,如今完全不足以与其他几位王爷抗衡。
见她大约是听进去了,杜玉神色才渐渐缓和,“您是王爷的掌上明珠,莫要让王爷为难才是啊。”
她显得有些不耐烦:“我自有我的打算,不劳你操心……你还有别的事?”
眼看着是要下逐客令了,杜玉挠挠头,“对了,昨日听郡主唤那位公子为……陆阳?”
提起这个名字,容萤微微一顿:“怎么?”
杜玉似乎欲言又止,略略斟酌之后,才道:“郡主还是离他远一些为好。”
她立时颦起眉:“作甚么,想挑拨离间?”
“不是,不是。”他连连摆手,“郡主误会了,只不过……”略略斟酌之后,才道:“我不知他跟在您的身边是出于王爷的考虑还是别有他用,但这位陆公子从前是端王府养的死士,人心难测,不得不提防些……”
话还没讲完,容萤骤然变了脸色,嚯的一下抬起头。
“你说什么?!”
杜玉被她的反应愣住,“在、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您,多个心眼儿。”
容萤咬着牙急声道:“陆阳是端王爷的人?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没证据不要信口雌黄!”
听完,他唇边却含了丝苦笑,“我们这种人,别的不在行,对于公侯王府门下的人脉却再清楚不过。陆公子又是端王爷手下最得力的贴身侍卫,想不知道也难。之前听您唤他的名字,我本想多问两句,只是您走得快……”
尽管对这席话并未全然相信,容萤还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脑子里嗡嗡乱响。
难怪,难怪,此前问他什么也不说,还以为是有怎样的苦衷,殊不料竟是因为这个缘故!
几位叔伯里,只有端王并未留守封地,也唯有他最有当皇帝的实力。
端王府养的死士,连容萤都略知一二。那是一群不要命的人,下手狠毒,从不留情,她最怀疑的就是端王,如今陆阳却是他的人!
袖下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浑身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联系此前的种种,想到他无缘故地迁就自己,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杜玉见她表情异样,不禁关切:“郡主,您……没事吧?”
“我如何与你无关!”容萤心烦意乱地跺了跺脚,“你问也问了,话也说了,若没事的话,就请回吧,我困了,要休息!”
“可、可是郡主,王爷……”
她不耐烦:“王爷不在这儿,想见他去别处找吧!”
“这——”门“砰”的一声关上,杜玉差点没撞到鼻子,垂目摸了摸鼻尖,只得沮丧地离开。
屋内,容萤靠着门,惶惶不安地蹲下身去,一股寒意由脚底而起,直蔓上背脊。
是啊,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什么都不了解的自己,为何要这样信任他?
*
城中盘查得很严,马车不容易雇到,陆阳总算赶在午饭前回来,推门进屋,就发现容萤双眉紧锁地坐在桌前。
“吃过饭了么?”
他把剑搁在一旁。
“车子已经找好,明日就可以启程,快的话再有一个月便能到襄阳,北边气候冷,说不准会下雪,先把冬衣买好再上路……”觉察到她神色不对,陆阳上前几步,“怎么了?”
话音刚落,容萤忽然站起身,目光直直看着他。
“我问你。”她声音沉下来,“你究竟,是什么人?”
陆阳不自觉颦起了眉:“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先回答我。”她表情肃然,正经的模样,隐隐约约带着一抹熟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