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食客,你瞧着我还有什么要改进的不?”霏霜虚心请教道。
卫玠忙不迭地吃着,嘴里嚼得起劲,半晌才鸡蛋里挑骨头想出个不是的来:“这酒太廉价了,你怎么不弄些好的?”
“我哪里没弄过好的?不过他就爱喝这里的什叶青。”
霏霜随口应道,注意到卫玠震了震,脸皮微微下垂些许,面上有些沮丧。霏霜这才想到不该说太多以前她和子衿师兄的往事,正想着如何解释呢,卫玠脸色很快又好起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似地继续大口吃着菜:“师兄喜欢呀,那就这么做!”
霏霜才想起他还真没吃过自己做的这道菜,自己甚至没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情。若是换作从前他听见司马睿尝过那些他没尝过的,不得又吃一两天的干醋才行。如今看着他一脸满足的模样,她也总算安心下来——至少卫玠和司马睿算是没什么隔阂的了。
卫玠十三便出发到淮阴寻人,王令淑又抱了病,于是十七的宴会只得霏霜一人前往。这回她还真不敢像前些日子那样微服出行,非坐了八人抬的大轿,拉了几乎半条街长的礼队,吹着锣打着鼓地朝琅琊王府前去。
待得上了街才庆幸这回真是没失礼,旁的家族的人也都大张旗鼓地往王府进发呢,整个建邺城被这些大家族带动得欢腾雀跃俨然过节似地。
诸队伍里除去她卫家和钟家的,便属王家的最为气派。其实她没有想到,旁的家族哪里是出不起这个价格,只是唯恐盖了他们几家的风头不敢张扬罢了。若是被人知道她要素衣出行,只怕也是要争相简朴,城中也就不是如此声势了。
霏霜坐在晃悠悠的轿内,她的左边堆着那装有青铜盔的木匣子,右边放着做好的“酒曲回肠”的菜盒。外头的礼品虽然贵重,却不过是些形式。唯有她身边这两件才是今天的正主,他小心翼翼时不时地用手将它们扶上一扶,唯恐倾倒了出来,好容易才等到轿子稳稳地停住。
不过她还不知道,她的轿子和王导的轿子竟齐齐到了府前,一齐落在地面。众多好事者又围聚在侧竞相张望,要看看司马睿到底先迎哪家。
☆、虚惊一场
霏霜坐在轿里不往外头看,外面许许多双眼睛盯着呢,若是被猛然看到钟家的女主人沉不住气暗自张望,那可是极其失礼的事情。她只好竖起耳朵细细地听,关心着外边的动静。
是王家那边先热闹起来了,好像听着有司马睿与王导问候的声音。对方总归是长辈,又是他的丈人,总是该先迎的,倒也算是情理之内。不过她不免生出些许失望来,他就不能为自个儿,为这个曾经的师妹任性一回儿么?
正遗憾间,自己这处也有了躁动,撩开帘子的轿夫向她报的是:“大小姐,王妃娘娘亲自来迎您了。”
霏霜的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若论亲情,哪有比得上父女之情更深,现在王容之竟被安排着来迎自己,看来司马家果真是给足自个儿面子。她二话不多说,笑脸盈盈地出了轿,款声道:“王妃娘娘安好。”
王容之见她左手提着个木匣子右手还提个木菜盒,料想是要送上的礼物了。也不叫下人来去,自己伸手便去接过,俨然两人就如真的姐妹那般。霏霜正要显摆给王家和街上的众人看呢,遂客套几句让她捧了菜盒,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府里进去了。
进了府上了厅才发现司马睿竟不在,原来又是王导这老家伙在搞怪,说非得要和王爷谈些什么机密要事,于是把他拉到了后堂去,好半晌不出来。眼见宾客陆续而来,若是发觉王家撂下了钟家的客人与王家客人私聊甚久,那就真是令人觉得偏颇。
王容之心里头跟明镜似地,又迎了霏霜往内屋的书房里去,脸上挂着几分歉意道:“霜妹妹当真对不住,我那爹爹就爱挣个面子。你且在此处随意走走,待会儿他和王爷好了,我再来寻你出去。”
霏霜对这王容之越发佩服。她既嫁到司马家,真真是处处为司马睿着想,而不是帮着他那好面子的父亲争什么好处。既是保全了钟家的脸面,又能够不让司马睿显得偏袒哪家,自然没什么不好的。她便安安静静地在书房里坐了下来,随手寻本书翻翻打发打发时间。
没想到那书翻了大半,外头的天都快暗了,王容之才回来,面带愧疚:“王爷与我爹不知聊些什么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