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回转过来,想到自己此行的最大目的。
救出司马乂和霏霜是头等大事,可与此同时也要让司马家的人看看,当今神州大地,竟是谁家的天下!
她已经受够这般寄人篱下朝不保夕的生活了,就如同当年祖父们受着司马家的威胁那般。她断断不要重蹈先辈们的覆辙坐以待毙,既有权力在手,便要主动出击!再看卫玠向她投来的眼神时,她知道他们达成了默契。
四人路径娴熟,脚步快速,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卫府的地宫入口。
卫玠先轻手轻脚地从暗门出来,窥见四周无人探查,清了清嗓子,霏霜也从地宫中出来,先合上暗门,径直走到门口唤守夜的丫鬟道:“小翠,小翠。”
小翠应了一句,霏霜接着道:“你将府中所有的人集合起来,我有话要说。”
小翠领命而去,霏霜旋即移步正厅,府中三十余名家仆相继来到,有些还打着大大的哈欠。
“站成两排,看着我这儿!”霏霜抬高了音量,把那些个瞌睡虫都赶得一干二净。
仆人们很自觉地站成了两排。
卫玠不久也到了客厅当中,清了清嗓子道:“昨夜本官灵台清明,梦见解开圣上图纸秘密的妙法,今日要大展身手以图破之。只是府中笔墨物事匮乏,你们两排一排随我,一排随霏霜主子,按部就班到城中采购。切记,队伍万不可乱!没一样物事都要依次迎进府中的!”
他这话说得分外大声,非只是说给屋子里的人听的,还说给屋外那些环伺的密探们听。
至于司马乂和朝露,早瞧瞧换了两个仆从的衣饰,站到队伍最后。由于霏霜不怒而威将众人盯得死死的,谁也不敢随便回头乱看。再加上卫玠神神叨叨队形决不可乱的吓词,也没什么人敢调个位置往后走。
待得出了卫府入了城,往中书阁的万千商铺据点里头一晃悠,晃着晃着便有伙计又与司马乂和朝露掉了个包,去时是三十六名家仆,回时仍是三十六名家仆,只是要紧的人物就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了。
卫玠搞得如此声势隆重,当天夜里东海王便领着伏枥迫不及待地到府上作客,为的就是探明破解八阵图的进度。
东海王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他把图纸的秘密解出,将来位列三公指日可待。
卫玠与霏霜看着他张狂那样就觉好笑,一个命不久矣的摄政王还敢在此大言不惭。
城中逛罢一圈,中书阁和钟家的指令已然传遍四海,凡被卷入中书阁字画古玩生意的达官权贵,凡对钱财心有所动的藩王诸侯,个个无不闻利而动,面朝京城虎视眈眈。至于司马乂和朝露,凭着正牌太子的身份,只要振臂一呼,自可引领各地军马围攻洛阳,要了这逆贼的项上人头。
两人祖父皆有能力成就而未成就的事情,如今统统实现了。他们甚至盘算好,等到司马乂重夺大权,两人便隐退颍川据地而立。断断不能再似祖父辈那般入朝为官狼入虎口,或是出将杀敌身死国外。守住自家熟悉的地盘才是要紧,如此进可动摇国本呼风唤雨,退可安身保命阖家得全。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生活呢?
卫玠心里盘算几分,约摸一月,勤王军也就能来到洛阳。于是他开出的期限也是一月,好叫司马越再得瑟些许。
伏枥别有意思,向司马越请示道:“义父,孩儿也懂些书法。愿留在此地与卫冼马一道参详。”
卫玠面露难色,司马越则满口答应连连称是。
司马越方走,卫玠觉着若不装得真是破解的模样恐瞒不过伏枥,便与霏霜道:“要不你先睡下,我替王爷筹谋筹谋再来。”
伏枥边悠然地呷口茶边笑道:“师弟,你不必装了。什么破解之道的,根本是要把太子和大师姐送出城去的伎俩吧。”
两人被他说得心头一颤,自以为□□无缝的事情,他莫不是识破了。不过这或许又是套两人坦白的手段呢?
伏枥见两人不答,挑明道:“大师姐进的是芷兰轩,殿下进的是云子坊。我说得可对?”
卫玠面色惨白,手中攥了攥拳头,想着要如何将他放倒。
伏枥笑眯眯地看着他警惕的样子,无所谓地道:“若我早将这事儿禀报了义父,他今日还会对你们这般和颜悦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