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金镛城应是在“重”字里头“口”的界域之中。
方位已明,走过去自是不难,回来也不怕迷路。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司马乂和朝露究竟是在哪个方位。眼下只能朝着金镛城走去暂且试试。
卫玠断字辨形方面果然是天才,不仅能把路线认得准准的,兼且各个闸门的机关所在竟也从能那“鍾”字当中辨认出来,再不用像霏霜上次那般靠着人手一个个位置地拍打试探过去。
单单一个“鍾”字便包罗乾坤无数,足见祖父当年才华绝世。而连他都执迷的八阵图纸,想来定然藏着更为精妙的地方。无怪乎天下的枭雄都要觊觎这物事。可他们再如何觊觎,不懂那些精妙的笔法,即便手中有图,也与瞎子无异。如此看来,唯有祖父才是引领这些枭雄的大英雄。
也许卫玠,他会成为下一个祖父那般的英雄吧。
霏霜凑着烛火望向他那张凝视着铜牌深思的脸,不由浮想联翩。
可卫玠的心里头也有小小不安,原本意气豪迈的脸庞皱起眉头。
☆、字里行间
漆黑的地宫里隐约有些隆隆的声音,在沉寂的夜里格外明显。
卫玠将手中的灯笼抬得高些,让那光照得远些,两眼望向光的尽头。
霏霜也抬头沿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皮眨了好几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相信:“前面的墙在动?”
卫玠把灯笼放低,点头道:“是。”
“这怎么可能?”
卫玠皱了皱眉,答道:“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地宫本身的机关,启了这扇门,那扇门那堵墙也跟着动静;再一种是地宫里另有其人,知得我启了这门,便将另外的门放下阻我们前进。”
霏霜听得地宫里还有人,不由得便背脊发寒。
卫玠牵了牵她的手安慰道:“你也别慌。兴许在后头开动机关的是朝露师姐。”
霏霜奇道:“师姐?我从前全没见她使过钟家笔法呀。”
卫玠与她解释:“你忘了,她是曹家后人。我想钟司徒当年造这地宫的时候定然免不了要向曹魏武详解其中奥妙,而曹家父子也是书道高超之辈,应然是能全盘收下的。”
既是师姐在背后挪移,那倒没什么太可怕的,霏霜心里稍稍安了些。
然而卫玠却忧心忡忡:“怕是怕朝露师姐以为我们是进来捉她的敌人,反将我们困在死路里。”
“那你可有把握解开?”
卫玠想了想,最后点下头,便继续依着墙上的开关缓步前行。两人走了好一阵,耳边隆隆的声音依旧不绝,再过一道门,那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复于沉寂。卫玠也不言语,仍是带着她往前走去。
他把手放在墙壁的某块石砖上拍了拍,旁边又升起一道门来。
卫玠催促她:“快进去,这墙开不得久。”
霏霜不肯走,反从他背后抱住他的腰,将头倚在他的背上。
卫玠急道:“你先走呀。”
她望向门的那边,借着灯火,她能看见那边有着高高的绳梯,她还记得这绳梯,当初假司马衷就是割断了这条绳梯,害得冬梅姑姑摔死在这里的。后来司马乂命人将绳梯拾掇好了,绳梯的上头便是通向金镛城地上房舍的小木门。
霏霜只摇摇头:“若非上次我来过这里,便要被你骗到了。那边是通向金镛城的出口是不是?你想把我放出去好自己去救师姐他们是不是?”
卫玠被反问得哑口无言,千算万算竟然没料到最后竟给她认了出来。
他只好支支支吾地道:“我,我只能识得那个“鐘”字的十之八九,恐不够用来与大师姐比拼。”
霏霜喊破了音:“那你就可以丢下我吗?”
卫玠看她这般激动,只忙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霏霜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告诉你,这是我们钟家人造的地宫,你想自己一个人把它破了,没门!”
卫玠见她意志坚决,只好松了手任那扇门落下,回身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抹去她眼角的眼泪:“好好好,没你在我身边,我是真真破不了。是我少不经事看低了钟家的前辈们,我向你这个钟家的新当家赔礼好不好?”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指尖在她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