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 - 驴皮公主
「蒋大哥，你回来了！」
门外，斜倚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涂上鲜艳的口红，身穿绛色短裙，但这一切都不及她衣服上的血夺目。
「蒋大哥 ——」
门外，还靠着两个男生。其中一个奄奄一息的躺卧在地，血正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
「黑仔，小杰他……快进去。」眼见左肩上的伤口仍血流不止，蒋韦当机立断把小杰抱进去。
衣服下不止一道伤痕，肩上、背脊、手臂、大腿都有多处的瘀伤，最严重的是左肩上深若半寸的刀伤。
「发生什幺事？」
蒋韦暂时替伤口做了紧急处理。要不是他们几个仍在监守行为期间，怕送到医院后，警方追问，送医院是最妥当的做法。
「与我们无关的，是小杰的新女友。她问聂殷借钱，最后还不了，被聂殷捉走。小杰为了救她，所以……」曼儿吞吞吐吐的说。她怕极了蒋韦的目光，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她不敢稍有隐瞒。
「借了多少？」他问，头痛他们竟惹上最麻烦的那个人。
「一百万。」黑仔老实的回答。反正他们之中没有谁还得了。
「不过，聂殷说 ——」
「曼儿。」黑仔阻止她。本来他们就不应该来打扰蒋大哥的。要不是小杰……
「是我吗？」苦笑。「他想我怎幺样呢？」
「他想你去见他。」半昏迷的人终于转醒，他刚烈的眼瞳祈求的望向蒋韦。「他说只要你肯去见他，他就会放过子露和蓝恩。」
「子露和蓝恩？」
「子露和她女儿。」小杰挣扎着站起来，急切要蒋韦答应。「你已是她们唯一的希望。蒋大哥你会答应吧。他想见一见你而已，不会要求你做什幺的，而且他也不可能强迫你做任何事情啊。」
「小杰，你不要逼蒋大哥。你给他想想吧。」黑仔挡开拚命扯着蒋韦的小杰。
「为什幺要想？！难道她们两个的命就没有价值，不值得他救吗？！」甩开黑仔的手，他质问。
「蒋大哥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可能就这样的跟你去。」
「有什幺不一样的？！」他大吼，身子不稳的斜倚在书桌边。散于桌面的参考书，页面上蓝羚的校徽光亮耀眼，看来就像在嘲弄他愚昧的问题。「哈——我懂了。正如你们常常说的，他已经是贵族学校蓝羚的学生，当然不可能再和我们这些垃圾为伍！」
「小杰 ——」曼儿和黑仔望着小杰扶着墙壁蹒跚的走向大门，没有阻止。他说的正是他们过来前的忧虑。
「算了，我早该想到。世人的目光是很严厉的，他们不单会计算你的过去，还会计算你父母的过去，你朋友的过去。蒋大哥不愿意和我们扯上关係也是正常的，是我太天真总以为有些人是不一样的。」
他厌恶地扯开肩上的纱布，这儿的一切已成了伪善的象徵。他睥睨的目光带着最深的谴责，责备他的胆小怕事。
「真有趣！」
蓦地，一道冷然的讥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也是直到此刻，曼儿、黑仔他们方注意到房内多了个陌生的女人。
「听完这幺漂亮的藉口，让我也恨不得拥有一些什幺过去，这样我就不用为自己的不努力而负责了。」
她的嘲弄显然是在暗示他们犹如孩子般幼稚地撒赖。
「像妳这种生活在幸福中的人，懂得些什幺？！妳知道我们被排斥、被遗弃、被拒绝时的感受吗？！」小杰受伤的撕叫，两拳紧握。
他厌倦了那些人异样的目光。他们永远以看罪犯的眼神看他，充满介备、充满怀疑。
「我没有责任去明白你，正如你也不会明白我的感受一样。我只知道你的血已经弄污了地板。」
「妳 ——」
失血过多的小杰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他握紧的椭圆形吊坠也随着他倒下而滚到冉恩脚边。
屋内乱成一团。
小杰的怒气、冲动将伤势推向更严重的糟糕的情况。蒋韦、曼儿、黑仔在这不足五坪的小房子里，包扎的包扎、换药的换药。唯有冉恩，她一直如局外人般静坐在一旁，端详那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