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抓着王赞的衣领,双手颤抖,口气却粗重:“你敢杀他!你敢杀朕的儿子!”王赞就这样被他抓着,不动如山:“我为何不敢?他要削我权利,夺我王家荣华富贵,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除了他,我拥护秦王登基,便可保一世荣华!”
真宗退后两步,颤抖的手指着他,忽然身体一僵,抬手捂着胸口,就要往后仰倒。郭贵妃连忙过去扶着真宗,真宗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却还是侧头吃力地往下望。
这个时候,一队十几人的禁军忽然从西侧的角门处冲了进来,领头的是禁军统领马宪。他原被刘桀反锁在衙所里,察觉到情况不对,破门而出之后,叫上自己的亲信赶过来救援。
这十几人围在林勋的周围,把他护在中心,警惕地戒备着矮墙上的弓箭手。两边力量悬殊,他们的表情视死如归。马宪高声道:“王赞,你这个逆贼,胆敢谋害燕王!你可知燕王若今日身死此处,明日边境便有可能哗变!”
“少废话,我而今顾不得那么多!弓箭手准备!”王赞下令道。
“慢着!”林勋深呼吸了口气,大声问两边矮墙上的弓箭手:“你们可曾上过战场?!”
弓箭手们严阵以待,无人回答。林勋用马鞭指着他们道:“如果你们上过战场,亲眼看见过敌人的马蹄是如何践踏自己国家的土地,百姓是如何失去自己的家园亲人,便会羞愧今日指向自己同袍的箭!今日不过是死我们十几人,不足挂齿。可你们是精锐,是护卫这个国家的基石。今日,有人可以指使你们杀我,明日又会有别人指使你们杀人,难道你们没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信仰,永远要做杀人的工具!”
弓箭手原先的阵势都松散下来,三三两两地对望,脸上开始出现惭色。
“你们在干什么,我让你们瞄准他!”城楼上,王赞呵斥道。
林勋跳下马,马宪抬手欲阻拦,林勋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东侧的矮墙,继续说道:“大丈夫,将热血留在战场,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我林勋,自少年时代起,参加过大小数十场战役,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我从不畏死,我觉得护国而死,那是光荣!将士们,难道你们就没有血性吗!你们甘愿沦为政治斗争的工具,卷入这毫无意义的厮杀,违背自己当初入伍时的初衷吗!你们,是愿为国死,做一名英雄!还是愿意为叛贼杀了我们,等待举国正义之士揭竿而起,国破家亡!”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好像一道热血注入了人的身体里,两侧矮墙上的弓箭手已经开始哄闹,军心大乱。郭贵妃在城楼上看着底下那个振臂高呼的伟岸男人,一呼百应。到了这一刻,她才领略了他在战场上的风采。太子,晋王,秦王,无一人能与之相比。
他无疑是这个国家最顶天立地的男儿。
“这是燕王啊,是我们的护国战神,我的家乡就是他守住的,我们不能这么做!”
“对,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不应该自相残杀!我们的武器是用来对付敌人的!”
“弟兄们,我们不能助纣为虐!”
“放下武器!”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哗啦啦”的,很多弓箭手陆续丢了弓箭,几不成军。
城楼上的禁军也在议论纷纷,不认同的目光落在王赞的身上。王赞没想到林勋居然可以不战而胜,心中升起了恐惧。他到底是小看了这个男人。他转身欲走,却看到王贤妃不知何时登到城楼上来,身边跟着刘桀。
王贤妃瞪了自己的兄长一眼,斥了声:“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逃,你能逃到何处去!”
王赞僵在原地。
王贤妃回过头,喊道:“带上来!”
夏莹便押着一个被绑着的女人,推到了栏杆边上。那女人披头散发,但身上穿的隐约是绮罗的衣服。林勋趋前一步,王贤妃已经大声道:“林勋,你口口声声大仁大义。那么本宫问你,这个女人和你父皇之间,你选择救哪一个?”
如此短的时间,王贤妃根本就未与沈莹接过头,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把实话告诉绮罗。不过是王贤妃听说林勋在大庆门前蛊惑人心,王赞快要招架不住,所以随便拉了一个人冒充绮罗,来扰乱林勋的心。
她便是赌林勋不能判断出此人是不是绮罗的情况下,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