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海

一个问题??」她语气虽然平静，但却隐约可以感受到她努力压抑住的情绪，「这就是你当时所指的事情？你口中的那个人，是程海？」

    闻言，方日谦却沈默。

    「你跟程海到底是什幺关係？是朋友吗？」见他没反应，她情绪一下子上来，「你真的这幺喜欢杨瞳？还是你讨厌程海？讨厌到你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还是这样伤害他？」

    再次对上方日谦的视线，她却在他黑瞳里捕捉到一丝受伤。

    是错觉吗？

    她愣了愣，原本的气势一下子减弱许多。

    「??对不起。」最后，方日谦只是低声说出这句话。

    没有解释，眼神隐藏着许多他没说出口的事。

    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一堂课的时间就这幺过去。当范允乐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又来到了程海的班级门口。

    「请问，程海在吗？」她问了一名正好从教室里出来的女同学。

    「他今天没来学校。」对方说道，并不太友善的打量了她一番。

    又没来??

    失落的回到教室，她整个人心不在焉，也因此没有注意周遭的事物，一个不小心就被一只突然伸出来的脚给绊倒。

    她人失去重心的往前扑，头则不偏不倚地撞上前方书桌的桌脚。

    碰！

    她眼前闪过一抹黑，下一秒，疼痛将她拉回现实。

    「天啊，允乐！」见状，简夏恩立刻冲来她身边将她扶起，「妳没事吧！」

    范允乐点头，但痛楚却使她蹙眉。

    看向一旁掩着嘴偷笑的周以妍，简夏恩忍不住大骂，「周以妍，妳是有病吗？」

    「妳才有病吧。」周以妍收起笑容，「她自己不看路跌倒关我什幺事？」

    「明明就是妳绊倒她！」

    「妳哪只眼睛看到我绊倒她？」周以妍看向陈芃，「芃芃，妳就坐在我旁边，妳有看到我绊倒范允乐吗？明明就是她自己跌倒的，对不对？」

    「嗯。」陈芃狂点头，「自己的错还想怪到别人身上，真的很不要??」

    说到一半，陈芃看见鲜血从范允乐额头上的伤口冒出，沿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陈芃瞠大双眸，剩下的话吞回肚里，并看向同样吓到的周以妍。

    「天啊，妳流血了！」简夏恩惊呼道，「我带妳去保健室。」

    「我没事。」范允乐摇头。

    简夏恩看向发现事态严重的周以妍，「周以妍，妳死定了，等一下班导来我一定会跟她说。妳再装嘛！」

    在简夏恩帮她呛声的同时，范允乐走回自己的座位，并抓起出包走出教室。

    「允乐，妳要去哪？」背后传来简夏恩纳闷的声音。

    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

    她只知道学校让她喘不过气来。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当范允乐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站在盛宇医院前。

    看着大楼石柱上印着盛宇医院的字眼，她突然觉得好刺眼。

    在这里，好像遗失了很多东西。

    升上高一前的暑假，她和姊姊参加一个在南部的志工活动，主要是帮助一些偏远地区的低收入户小孩关于升学的事情。

    在回程的路上，巴士却遇上了连环车祸，她的右腿因此受到严重的骨折。

    姊姊从出生那刻就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美丽的脸蛋、聪明的脑袋、良好的家世、父母的疼爱、众人的喜欢。

    她是天生的人生胜利组，世界彷彿绕着她转。

    然而，那天却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幸运女神没有站在姊姊这边。

    在抵达盛宇医院之前，姊姊便停止了心跳。

    结束了十八岁的短暂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