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下
陶之煜自五年前鬼门关一遭回来后，身子就算休养好，仍是不比之前。虽然平时与平常人无异，但那身上险些将他劈成两半的伤势，就算养好，仍是落了病根在身。
季节交替时不注意就会病一场，过度劳累时也会病，着实让陶灼华担忧心疼好一阵子。
两人从古玩舖回来后，陶灼华也不容陶之煜再抵抗，一进门就让总管将早煮好温着的药端上，而后拉着陶之煜回到他的院落去歇着。
府上迴廊外的石板路，夏末的花还余一点颜色，入秋的浅淡暮色还未染上，仍有一丝勃发的生气。
「灼儿，慢些……院子又不会跑。」陶之煜被陶灼华牵着手，拉着往前走，他在后面跟着，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踩着步子往前。
陶灼华微侧首，朝他瞋了眼，眼神颇有几分哀怨。「院子是不会跑，可是哥哥你的身子需要赶快休息──都不想想自己的身子弱，还老是拿着开玩笑──」
「明明就还是个姑娘，怎幺嘴碎起来跟个老妈子没什麽两样……」陶之煜不觉有些好笑道出了这句。
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是姊姊呢。
「那哥哥你就少让人操心，药乖乖喝、觉乖乖睡，商场上的生意交给我就是了。」陶灼华拉着陶之煜走了一小段，最后还是觉得这人的步伐太温吞，索性停了脚步，绕到他旁边，极为自然地勾起了他的手。
「那可不行。」陶之煜朝她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颊。「陶家这幺大，我要真不管事，这家业迟早把妳压垮。更何况，妳早晚是要嫁人的，这陶家也迟早也得传宗接代──总不能让爹娘大半辈子的心血，就这样毁在我手里。」
陶灼华闻言，纤躯一僵，连带那秀美清灵的脸庞都有些灰白。「哥哥……哥哥想要娶妻幺？灼儿、灼儿不想嫁──」
陶之煜不明白陶灼华这句话下的深意，只有些疑惑她的反应。「怎幺了？哥哥娶亲是早晚之事，否则这家业又如何传承？至于灼儿不想嫁，是不放心哥哥幺？哥哥自己一人也能照料好自己，灼儿甭忧。」
陶灼华张口想辩，话头又梗在了喉中。
如何能说，自己对他从来就不是兄妹之情？她穿越生死黄泉之界，不顾人妖之别，逆天入轮迴井投生只为他一人──
此生又如何能弃他下嫁于他人？
又如何能眼睁睁看他娶别的女子？
息君，前生你我那样相爱，今生却不能相守幺？
于是，陶灼华只能摇头，拼命的摇头。
眼眶有些酸却又哭不出，心口似被人扎了个洞，疼着痛得狠了也不能说。
都只能吞进腹里。
已看出她眼底密密的惧然惶怕，陶之煜不由一叹，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如同孩时那样的安抚她。
「灼儿不怕，妳若是真心不想嫁，那就待着也不要紧。哥哥既允了妳，就会陪着妳，这陶家妳爱待多久是多久──待得人老珠黄，哥哥也还是妳的后盾，好幺？」失去了父母亲，他们兄妹只余彼此，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陶灼华偎进了他怀里，靠着他温热的胸口，听见他沉笃的心跳声，紧紧揪着他的袖袍，许久才闷声地应了声好。
──好。
不论何方何往，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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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陶之煜喝完药，又陪他说了一会的话，陶灼华俯身确认了他真睡着了，才且走出房门吩咐事情，随后又走了回来。
拉了椅凳坐在他床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她看着有些走神。
忽然就伸手，小心地凑到了他鼻前。
仍有温热的一息。
上一世，别说看他，她连他的尸首都见不到。
所以她怕这样的日子，也会是梦。
虽然，她都已经怀着前生记忆过了五个年头。
这副躯体，都已经十五岁了啊……
凝望着那一张清俊秀逸的面容，跟上一世一样好看，一样都是她爱着的他。不论是陶之煜还是息君，都是……
她颤着纤细透白的指尖就这样触上了他眉间，轻轻的一点力都不敢多施，就怕惊动了他。
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