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人纷纷停下来,对她指指点点,可她控制不住地流着泪,不断奔跑着。突然,她看到眼前驶来壹架华贵的马车,瘦弱的老马在街边的银楼前停下,壹个老妇人踏着仆从的背,走下了车。
老妇人身上那壹抹纯白刺伤了她的眼。她忍不住沖了上去,与那老妇人厮打起来。那白狐皮的每壹寸,都沾着她父亲的血!
“咯咯咯咯咯……娘的乖女儿啊……妳死的好惨哇!”
怨毒的笑声裏带着隐隐的哭腔,叫人毛骨悚然的同时,竟然觉得有壹丝凄凉。壹股阴冷的黑气直沖少女而去,可少女却似乎熟视无睹壹般,壹双眼睛大睁着,瞳孔中是壹片渗人的空洞。
那黑气距离少女的面门也不足壹寸距离。只见土房四壁的角落裏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渗着水,壹团黑雾缓缓上升,隐隐呈现出人形的轮廓。那人形像蛇壹般向陆以甯白得发光的魂体缠去。
“娘的乖晴儿……待吞了她,娘就可以杀了那姓张的,爲妳报仇……啊!”
几乎将少女完全裹住的漆黑裏突然透出壹丝银光,黑色迅速褪去。黑雾晃了两晃,险险没有消散,露出壹个身形瘦弱脸色惨白的妇人来。陆以甯壹手攥住壹缕黑气,像是逮住了老鼠的长尾巴,吸收月华而在体内留下的银白色能量在她手上像手套壹样裹了壹层保护膜,黑气极其痛苦般在她手中挣扎不已。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前壹刻还要将自己生吞下咽的恶鬼此时正小可怜壹样葡匐在自己脚下,不住讨饶,陆以甯心中冷笑不已。她拽住那黑色的“尾巴”用力甩了甩,那女鬼痛的不住翻滚着,才笑道:“饶命?妳不是方才还要吞、了、我,爲妳女儿报仇吗?”
女鬼哭道:“大仙有所不知,小妇人冤——啊——!”
那女鬼的声音拖得极长,不知拐了几个弯儿,听得陆以甯心中发寒。接着,那女鬼便诉起冤屈来。
女鬼困住她的幻境,似乎正是她生前的冤屈经曆。先是丈夫爲了猎狐失足跌下悬崖尸骨无存,后来同去的几人谎称没有抓到银狐昧下了张大户的报酬。女儿发现了真相,壹时沖动去和偶遇的张老夫人理论,却死得不明不白。可怜她先是失去丈夫,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竟是壹朝家破人亡!
陆以甯见她越说越悲痛,眼角已渗出血泪,心中不忍。可壹想起她进入村庄中看到的荒凉景象,和环境中那壹片世外桃源,哪有半分相似,又沈声问道:“这麽说,妳已经报複了不少仇人了?”
那女鬼闻声吼道:“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咯咯咯咯咯……妳知道吗,我把他们的皮,壹点点剥下来。直到我把最后壹块皮剥下来,他们还没断气,就那样瞪大了眼,看着,看着自己变成没了皮的狐狸!那人皮呀,可比狐皮漂亮多啦!哈哈哈哈哈哈……他们该死!该死!”
那女鬼似乎渐渐忘了恐惧,黑气翻涌着,似乎即将失去控制。陆以甯握住黑气的手壹紧,那女鬼哀嚎壹声,微微颤抖着,伏在陆以甯脚下。
“那张大户家又是怎麽回事?”
“他们杀了我的女儿,又怕她变成厉鬼报複,找了壹个妖道帮忙,将她的魂儿镇住,让她永世不得超生!我好恨啊!”
“妳心中有怨,就可以随意杀人满门?”
“当日他们害我家破人亡,我又凭什麽不能……”
女鬼话音突然壹顿,发觉这问话的,竟是个清越的男声。陆以甯似有所感,回头望去。只见两名身着蓝衣白袍的年轻道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有趣有趣,本是来降服恶鬼,居然遇到了壹只魂体如此纯净的百年善魂。”那先前发声的俊秀道人上下打量着陆以甯,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
然而陆以甯的视线,却停留在了他身后那个沈默的男子身上。两条细腿儿,已经微微颤抖起来。
仙君大人哟,怎麽又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