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守恩与严涵恩(2)
背靠着门板的严守恩，身形缓缓地下滑，跌坐于地。
他觉得自己真蠢。
什幺为体恤父亲的辛劳，自己只能尽学生的本分用功读书，父亲为了家里、为了他认真打拚，因此学校活动无法出席是正常的，他始终这幺说服自己，并且佯装着并不在乎的假象，到头来……
父亲在外头可快活，有女人、有女儿，记得父亲偶尔假日也出门干活，此时的他不敢再想下去，那些日子的父亲实际上是去了哪里，反观自己孤守家中──
门板传来数声敲响。「小恩？」
他抿唇，不打算出声回应。
门外的父亲尝试想开门，发觉上锁后微叹口气。「小恩，出来吃晚餐吧。」
「我不饿。」
「别任性，你现在处于发育期，不该饿肚子。」
「现在才摆出父亲的姿态要求我吗？」严守恩只觉一阵恼怒，语气加重不少。「去跟你女儿吃，不要管我。」
「小恩，爸爸真的对此很抱歉──」
严守恩摀住双耳，将脸庞埋进膝盖中。「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一切已成定局，道歉又有何用？
双手以及门板的双重阻隔，仅能隐约听见父亲的音色，但说了什幺完全听不清楚，那没有差，反正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翌日早晨，倒在门边睡着的他缓缓睁眼，揉了揉僵硬的肩颈，觉得肚子特别饑饿。
昨夜没吃晚餐，他猛然记起，连带发生的那件宛如连续剧的事实。
他迅速收拾妥书包与更衣后，进入浴厕盥洗。
并非决定接受这一切，他只想藉着去学校，逃离这令自己感到难受的家。
步下阶梯时，他捕捉到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是厨房传来的。
「小恩，早安。」父亲这个时间不该仍在家里，应早已去工作才是，此时的他竟正在打理早餐中。
「爸，你……？」
「这是你的份，小恩。」父亲笑容可掬地将一个装有早餐的提袋放入他手中，顺势拍起他的头。「爸爸等等就要去上班了，我多做了些给你，你现在想必很饿。」
严守恩怔怔地望着对方，从手中的提袋温度感受到久违的父爱。
「爸……」
「早安，哥哥。」
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他这才注意到餐桌边享用早餐的严涵恩，似乎不怎幺介意昨日他的情绪失控，正朝他露出无害的笑容。
严守恩一个咬牙、握紧拳，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父亲的挽留。「小恩！」
「我去上学了。」
步往玄关的路上，父亲并未追上来，隐约能听见他对严涵恩的安抚话语。
「小涵，别难过，妳哥哥只是暂时无法接受……」
穿好鞋，严守恩大步跨出家门。
「我绝对不会接受她。」他咕哝道。
是日之后，严守恩在校待得更晚，但所从事的不再是读书，而是将多余的体力宣洩于运动上。
他没必要靠着读书出头天，好减轻父亲的负担。反正到头来，自己对他而言根本无关轻重，是个可有可无的儿子。
他深知未成年的自己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能这幺表达无声的抗议，思考至此，他由衷感受到身为小孩，对于家庭变化的力不从心。
他的生活照旧，上学、放学、打球、回家吃饭、盥洗睡觉，在家中一切如常，完全将那名多出的女孩当作空气般视而不见，儘管父亲似乎因为他的态度，多少增加了与他的对话劝导，然那只是令他更加不满。
为什幺过去的关心不多，如今才释放出来，就因为这个杂种？
他绝不会接受严涵恩，更不会原谅父亲，这些都是为了天堂的母亲。
倘若他接受这一切，彷彿也认同了父亲对家庭的背叛，那对母亲不公平。
他的在校成绩一落千丈，变成吊车尾，使得看好他的班导师非常担忧，找机会开导无数次，然他始终不动于衷，将其视为耳边风，听听就过。
这样的状态持续至升上国三，众同侪为了升学，多少捧起了书本苦读抱佛脚，唯有严守恩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