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 假日早晨
三十二章假日早晨
四周一片黑暗混沌之中，他只听见细微的啜泣声。
不知为何，猫族的夜视能力发挥不了作用……不，人类的视力本来就无法在夜晚正常运作，他尚未适应人类感官的迟钝。
「呜呜……」那音色，有点耳熟。
「谁？」捕捉到声源，他试探性地摸黑往前。
然后，他发现在黑暗中哭泣的那女孩，自己熟悉且眷恋无比的她。
「晴晴主人……」心中涌起一股想保护她的意念，他走上前。
「黑黑你在哪里，为什幺失约了？」女孩的啜泣声夹带着担忧话语。
他伸出欲安抚的手，愣在半空中。
晴晴在想他，然是猫身时的「牠」。
「晴晴主人，是我……」他哑着嗓子启齿，说不出口的痛梗在心头。
女孩仰首望他一眼，再度将脸颊埋于双臂。「我要找的，是黑黑……不是你，阿黑。」
她不要这样的我，晴晴不要人类模样的他，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既然如此，他变成人类又有何意义？
「铃铃铃──」
早晨，殷颖黑被床边铃声大作的闹钟给吓得弹起身，睡意完全消退，连带方才梦境中的哀戚。他一把抓起那持续发出噪音的罪魁祸首、翻来覆去，伤脑筋着该如何把它关掉。
摔在地上如何？
忽然间，敲门声响起，叶总管开门进来。「我说阿黑──欸你在做什幺？」
双手高举仍在高分贝作响的闹钟，殷颖黑错愕地看着老先生冲进门，飞快夺走闹钟，将它恢复原先的安静。
「原来按这里就可以关掉它了。」他恍然大悟。
老总管无言地望他一眼，将闹钟归位。「你果然连闹钟都不会用。」
「刚刚会了。」他倒是因为学会新事物，有点开心。
听见他的回覆，叶总管再度翻白眼。「看来我过来协助你梳洗是对的选择。」
「梳洗？」殷颖黑心中疑惑，这和猫族的起床后洗脸一样吗？
「跟着我就是了。」
来到昨晚令他恐惧不已的浴厕，那时叶总管已在一片混乱中教他洗脸和刷牙，如今只是确认他是否吓到全忘记，而殷颖黑是还记得，也硬逼自己不要再像当时那幺失控，把亲切的总管先生弄得浑身溼透。
他是人类，不再是猫，无须怕水的。
换好总管交给他的衣服，殷颖黑凝视镜中的自己：蓝与白色的格子衬衫，深蓝色的牛仔裤，看起来和昨天浑身黑色打扮很不一样……人类的衣服和猫族的毛皮不同，是可以有所变化的，他曾憧憬但从未想过自己能有摆脱外表全黑的一天。
「嗯，还算合身，看来可以拿阿宇和阿实以前的衣服给你。」
听起来是某两个男孩子的小名，但殷颖黑不确定能否追问，只好保持沉默，或许他们是总管先生的儿子也说不定。
「记住梳洗的步骤吗？以后可要你自己打理一切。」
「我记住了，谢谢总管先生！」
「下楼吧，带你去吃早餐。」
人类的早餐无需自己打理吗？殷颖黑期待地跟着总管走，下楼时忍不住望了眼向上楼梯。「总管先生，请问晴晴主人呢？」
「她已经和先生、夫人在用早餐。说到这个，身为保镳的你，应当比雇主们起得更早才是……当然，今天确认你的梳洗动作花了些时间，以后要注意。」
「是的！」他满口答应，等不及要见到主人。
早餐是鬆饼，殷颖黑因其香气而口水直流，只不过……这次的餐具他依然不会使用，频频将刀叉掉落实在尴尬，也苦了那几位憋着笑替他换新餐具的侍女。
勉强吃到几口，他小歇一会继续和鬆饼奋战，握紧刀叉、正眼盯着目标準备下手时，却听见夏先生的笑声。
「看你这样应对一顿早餐也太辛苦，不过刀叉应该比筷子好使，加油吧。」
「我尽力而为。」
「阿黑，你上过学吗？」夏夫人忽然提问道。
「呃……没有。」就他的认知，旁听应该不算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