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宫女忒不懂规矩,连一盆花儿也砸了,奴才气急了,才教训了她两句。”刘全身边果然有一个打碎了的花盆,花儿也散落了一地,大约是预备给皇后送去的。
玉言也不好说什么,那宫女虽垂着头,仍能清晰地看到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终是不忍,回头向刘全道:“你下手也太重了。”一面走上前去,想看看那宫女伤得如何。
那宫女抬起头来,却是一副故人的形容,玉言惊呼出声,“文墨!”
文墨同样惊讶,且喜且泣:“小姐……”
立时有一小太监叱道:“大胆!这是金美人。”
文墨醒过神来,忙重新跪下行礼:“见过金美人。”
此处不便说话,玉言向刘全道:“刘公公,容许本宫冒昧地讨个情,既然此名宫女侍奉不当,不如拨去我宫里吧,正好我那里短一个人使。”
刘全想说些什么,一眼瞥见宁澄江冷冷地望着他,吓得一腔话都缩进肚子里,忙道:“行,行,美人只管请。”
一行人回到玉茗殿,文墨立刻乖觉地给宁澄江行礼,“奴婢文墨向陛下请安,恭祝陛下荣登大宝,福寿万年。”
玉言便向他道:“陛下请先去忙吧,恕臣妾有事在身,不能暂陪了。”
宁澄江知道她们久别重逢,定有许多话要说,因笑道:“怎么,朕才来,你就要赶朕走?”
当着人,玉言不免有点窘。宁澄江体谅她心思敏感,朗声道:“罢了,朕晚间再过来,”一面低低地在玉言耳畔说:“谁叫朕宠你呢?”
玉言的耳朵红了一路,等那一群人去后,她方将文墨拉到内殿,硬要她坐下说话。
文墨看着她,又是两行泪下来,玉言嗔道:“好端端的见个面,怎么又哭起来了?”
“我是高兴,是高兴。”文墨一壁拭泪,一壁笑道:“看到小姐如今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么你呢,你这些年过得怎样?”玉言关切地问道。
文墨的神色暗下来,她勉强一笑,想拿话支吾过去,玉言却固执地道:“咱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连我也要瞒着吗?”
文墨的泪终于汹涌而下,她抽抽噎噎地道:“不瞒……小姐说,三年前离开温府后,我便回到家中,虽然屡有摩擦,也还将就过得去,后来也由家人指派,许了一门亲事。”
“那你怎么又进宫了呢?”
“那家子格外势力,因我过门两年未能有所生育,索性一封休书将我赶出来,我无处可去,连家也回不得,因听说小姐你入宫为妃,想着怎么也见上一面,所以进宫当了宫女,没想到果然撞见了你……”
她三言两语说完的故事,其中必然隐含着无数的苦痛与折磨,玉言不知该如何劝慰她,只能紧握住她的手,道:“都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文墨拭了一把泪,强笑道:“是啊,苦日子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她看着玉言笑道:“我看得出来,陛下真的对你很好,和从前一样好。”
从前……从前是什么样,玉言已不愿去想,她笑道:“总之,现在你来了,我也好多个膀臂,正愁宫里没个可心的人,只看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这里了。”
文墨自然是愿意的,她根本已无处可去。
文墨到底是与她自小相处的,彼此熟习,哪怕对宫里的规矩生疏些,学起来也很快,论起忠诚来,自然也比宫里指派的人可靠。静宜亦曾来看过,众人叙起前事,又是唏嘘,又是欢喜。
如此,时日也便渐渐过去,玉言本以为终将相安无事,直到这一晚,急切的叩门声将她和宁澄江从睡梦中惊醒。
宁澄江模模糊糊地掀起帐帘,“谁呀?”
文墨上来禀报,“是御前的德忠公公,”她迟疑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