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书信里翻检了一回,抽出一封淡墨色的信笺来,诧异道:“小姐,这好像是今天寄来的,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呢!”
“哦?”
文墨见她兴致缺缺,索性自己打开来,看过之后却愣住了。玉言见她神情有异,不觉问道:“怎么了?”
文墨神色为难地将信递给她,玉言看过之后也呆住了,原来这又是一封私会的信。她将那封信握在手里,攥得紧紧的,信纸很快就皱成一团。
“小姐,您会去吗?”文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玉言出神地望着窗外,“文墨,你说,我该去吗?”
文墨轻声道:“我不知道,小姐。我只知道有时候人不应该太在乎外界的评论,顺从自己的心意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濡湿的眼眶有温水的暖意。玉言感激地握紧她的手,“文墨,谢谢你。”她真心实意地说这话。
如今她已为人妇,从宗法礼度而言,她本不应该与男子私会,私通是一种莫大的罪名,会万劫不复的。可是她愿意放纵一回,哪怕堕入地狱也不在乎。她仿佛一个人在寂静的深夜里行走,赤着脚,眼前荆棘密布,随时都会鲜血狼藉,而宁澄江是她的一道光,虽然只有一点微弱的明亮,她也非牢牢抓住不可。
她忽然落下泪来。
他们约定在护城河边。玉言踩着时辰到达,却发现宁澄江已在河边站了很久了,临风而立,像一株身姿挺拔的树。他含笑转过身来:“我就知道你会来。”
“王爷何以这般笃定?”玉言奇道,她忽然想到些什么,恍然大悟:“文墨被你收买了,是不是?怪道这小妮子一直为你说话。”
“她不仅是帮我,也是帮你,”宁澄江笑容满面地说道:“她知道你最近心情很坏,所以和我商量了这个主意,带你出来散散心。”
“可是这里并不能使我散心呀。”玉言叹了一口气,她沿着河岸走了几步,开口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宁澄江不解。
她定定地望着那棵枝叶披拂的柳树,它参差的叶片凌厉得像锋锐的弯刀,“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经历了一场毒打;就是在这个地方,我失去了我的孩子,脸上还被划了一道;就是在这个地方,我失去前生最后的希望。”
宁澄江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是温飞衡,是他,对吗?”
“对,是他。”
“抱歉,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宁澄江露出内疚的神色。
“这不怪你,”玉言的容色十分平静,“我也并没怪你。来这里也好,至少让我记得更清楚些,免得时隔太久,我都忘了那是何等钻心的痛楚。”
☆、恶念
宁澄江忍不住开口:“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如此自苦,为何一定要执著于过去的事情不放,好不容易重来一回,何不让自己过得快活一点?”
“可是他毁了我的一切,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玉言深深地看着他,“你不曾亲身经历过死亡。死亡,就像只有你一个人,沉入无边的黑暗。”
宁澄江默然,“我大概真是不懂,我只知道你如今活得并不开心。”
“我明白你的好意,可是我已经万劫不复了。”玉言摘下一片叶子,在鼻端用力地嗅着,努力闻见一点淡薄的香气,“即便我没有重生,我也会在地狱里等他,讨回他该还的债。”
她旋即将那片柳叶抛进河里,让它随水流载浮载沉,逐渐远去。她拍了拍手心,掸去看不见的灰尘,刻意将语气放轻松一些,“不说这个了,我们聊一点别的事吧,你如今过得怎样?”
“无非是那样,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宁澄江有些回避。
“我问你,你想当皇帝吗?”玉言突兀地问道。
宁澄江皱起眉头,“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不为什么,我只想知道殿下胸中到底有多大的野心,或者说得好听点,雄心壮志。”
她这一声殿下无疑又将两人的距离拉远,宁澄江有些不满,几乎粗鲁地问道:“你希望我有多大的野心?”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今朝野之中,殿下是最合适的即位人选,雍王殿下虽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