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脾性与境遇是有很大关系的,玉言猜测温飞衡一定输了大钱。当然,他一定不肯罢休。赌博这样东西,赢了的人想再赢,输了的人想翻本,竟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的。
为了怕她发现,温飞衡现在不肯朝她要钱了,可是他的钱是打哪儿来的呢,还是找他那些狐朋狗友借的?这个问题玉言想不明白,可是她也懒得去想了,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同一只蜘蛛网住了猎物,尽管猎物仍在拼命挣扎,可是蜘蛛知道它已经难逃一死,因此只需要静静地等候,不必劳神费力了。
三月中旬的一天,玉言正在房中与静宜说话(她是静宜的嫂嫂,静宜也将成为她未来的嫂嫂,这关系还真是奇妙),忽然听到大门外传来喧嚷之声,玉言起先以为不过是仆婢之间的争执,没太放在心上,谁知声音越来越大,凝神听了一会,竟好像有一大伙人。
玉言坐不住了,起身道:“你先坐会儿,我出去看看。”
她到外头一看,原来是自家的仆人与一群外头人发生了争执,她皱了皱眉,上前道:“你们在吵什么?”
一个叫小栓儿的小厮道:“三夫人,这些人好不讲道理,二话不说要闯进府来,亏得我们将他们拦住,不然还知道会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玉言细细打量着这伙人,穿着打扮不似正经人家的模样,一个个脸面凶悍,胡子拉碴,很有些匪气。
玉言隐隐猜出几分,含笑道:“不知列位是何许人,为何无故来找我们温府的麻烦?”
为首的一个大汉见出来的是个女子,很有些瞧不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你又是何人?”
小栓儿见主子出来,胆气也壮了些,挺起胸膛道:“这是三夫人!”
“三夫人?这么说,你就是温飞衡的媳妇?”
玉言不肯点头,可是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
那大汉便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可巧,我们正要来找温飞衡,他既不肯出来,找你也是一样。”
玉言冷冷地看着他:“相公他不在家,有什么事,你们直接跟我说吧。”
“那好,我就只说了。你相公欠我们赌场不少银子,迟迟不肯交还,不得已,我们只好找到他家里来。”
小栓儿躲在玉言身后,一张脸憋得通红,“你胡说,我们少爷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胡说?”那人冷笑道,“这儿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有温飞衡的亲笔画押,怎么,你们温府的人都是敢做却不敢认吗?”他扬了扬手中的借据,果然黑白分明。
小栓儿说不出话来了,玉言缓了缓声气,道:“不知我相公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那人扳了扳指头,字正腔圆地说道:“也不算太多,才两千五百两银子。”
“两千五百两还不多,你在逗我?”小栓儿惊呆了。
那人翻着白眼道:“你们少爷既然有本事欠,就该有本事还,况且你们温家世代豪富,还在乎这区区几千两银子吗?”
温飞衡出手还真是阔绰,这才几个月呀,就输了这么多了!玉言心中惊叹,面上仍不露声色道:“这数目太大,我们虽然付得起,也得花些时间,不如你们先回去,等我们凑够了银钱,就给你们送过去。”
那人虎着脸道:“你以为我们济源赌场是好糊弄的吗?温飞衡那小子迟迟不肯还钱,我们才找到这里,如今你又想把我们打发走,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今儿若是见不到银子,我们绝不会走人!”
一时闹得不可开交,这伙人趁他们不备,忽然一齐往门里冲,玉言忙吩咐护卫们拦住。这些人都是些泼皮无赖,哪里拦得住,早有一两个身手敏捷地冲进去,举起大厅里的古董花瓶便往地上掼,只听得几声脆响,瓷器的碎片散落一地。
这完全是抢劫呀!玉言急了,也要跟进去,那大汉却笑道:“夫人,你别急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用不着这么生气!”他悄悄附到玉言耳边:“不瞒你说,你相公输的远不止这几两银子,他还有好几张房契地契押在我这儿呢,你要不要瞧一瞧?”
玉言睁大了眼:“什么?”
那人好整以暇地道:“你别不信,我说的可是真话。我这可是为你们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