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明着在呛她,暗里却是在警醒她,她或者听不出来,或者听出来却不以为意。照我看,她自己的麻烦就够多了。”
文墨也无奈地望向外面,她忽然指着湖心道:“咦,那不是夏荷吗?她怎么又和四姨娘对上了?”她大约是叫惯了口,夏荷虽然被抬做六姨娘,文墨背地里仍是直呼其名。玉言说过她几次,只是不改,只得罢了。
玉言放眼望去,果然看到穆氏和夏荷在湖中小桥上对峙着。穆氏雄赳赳地挺着肚子,像一只孵蛋的母鸡那样骄傲;夏荷则华衣丽服,浓妆艳抹,仿佛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蜈蚣。
蜈蚣注定是斗不过鸡的。经过短暂的交锋后,穆氏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扬长而去,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夏荷驻足在原地,眼露凶光地瞪着她。
文墨道:“她两个怎么斗得这样厉害,我看夏荷怕是连将四姨娘推下湖的心都有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玉言不由生出一丝隐忧来。她虽然不待见穆氏,却也不希望她腹中的孩子被人所害,便道:“既然这样,文墨,你得空便盯着点,别让她生出什么事来。”
“夏荷?她不敢罢。”
“谁知道呢?不管她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咱们防着点总没错。”
今年的年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尽管那热闹是一个人的热闹,说得更确切点,相当于两个人。
又是春天。开不尽的春花,长不完的春草,整个颖都散发出绵绵的春意来。开春后的闲散是最适意的,听闻容王府设宴,广邀青年才俊于府中宴饮。自然,也少不了各家各府的小姐们。因此这名义上很风雅的一次诗酒会,实质上成为一场相看两不厌的相亲大会了。
金府的众位小姐当然也是不甘落后的,譬如玉瑁——她今年十三了——已经吩咐身边嬷嬷找出最鲜艳的“战袍”,准备去展现自己征服男人的十八般武艺了。
她的一位姐姐和一位妹妹也将陪她一同过去。
☆、春日宴
这是玉言第二次来容王府,距离她上次来这里已一年有余。她上一次来时,心事重重,无暇他顾,尚且生疏得厉害。此番虽没轻松多少,好歹有些余暇,她得以从容地打量这座恢弘的宅第。容王府纵比金府大些,整体布局也差不了多少,她看了一会子便腻了。园中的风景虽美,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反倒是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更引起她的兴趣。
譬如古家那位大小姐古梦雪,她站在一棵烂漫的桃树下,罗衣胜雪,眉目楚楚,宛然如画中人,惹得那些男子心旌摇曳,少不得招她一招。其中固然有些轻浮子弟,却也有好的,她只是不理。
玉言留神看去,却见古梦雪的目光穿越千重屏障,径自投射在远处的宁澄江身上。玉言身不由主,眼光随着她望去,只见宁澄江正与一群宾客把酒言欢,谈笑风生。又过了一年,宁澄江出落得越发超逸了,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立于荒木,又似白鹤比之群禽。
宁澄江竟也发现了她,遥遥向这边看来,玉言不得已,举起手中瓷杯微微致意——大家闺秀是不宜饮酒的,那杯中自然是茶。
宁澄江看了她一眼,便又别过头去。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很熟了,无需讲这些虚客套;也许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熟。莫名的,她忽然觉得有些失落。
她向身旁玉珞笑道:“你不往别处走走吗?”玉瑁本就是一心来赴战场的,早就选好了打算征服的敌人——她的敌人数量还真不少。只有玉珞默默站在她身边。
“我有什么可干的?我还小,且虑不到这里呢!”玉珞懒洋洋道。
“倒也是,可是总站在这里怪闷的,咦,那不是静宜吗?你不如过去找她说说话。”
“你为什么急着赶我走?难道和三姐一样胸怀大志?”玉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玉言红着脸笑道:“随你怎么说好了。”
玉珞看出她的窘迫,懒得再招她,碰巧温静宜朝这边望来,她便抛下玉言,笑吟吟地朝那边走了。
玉言送了一口气,她之所以赶着将玉珞支走,却是因为不小心瞥见温飞衡朝这边过来——如玉珞所说,她的目的的确不单纯。
温飞衡朝这边来了,不复初见时的拘谨,他轻车熟路地叫住她:“玉言妹妹。”虽然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