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做好了打算,谁知并没有想象中的疾言厉色,梁氏仍是满面春风地招呼她们坐下。苏氏虽心性纯良,这些日子也经了些事,见梁氏不似往常,心下不免有些惴惴,“不知太太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梁氏含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几日不见妹妹了,想跟妹妹闲话家常而已。颖都不比恽城,冬日苦寒,妹妹可还住得惯么?”
苏氏赔笑道:“托太太的福,我们母女俩都过得很好。”
“话虽如此,妹妹偶尔总还是会想念故乡吧,比如某些人,某些事。”梁氏嘴角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苏氏不知她是何意,“太太此话何解?我在恽城的亲眷大多已亡故了,实在没有什么可挂念的。”
“是么?”梁氏笑意更深,“那可真是巧了,正好这里就有一位认得你的故人呢!”她拍了拍手,“将那人带上来。”
邱妈妈巴不得这一声,得了令即刻下去,不一会儿就将一人带上来,却正是那日在府门外的那人。他早已换过了一身干净衣裳,身上脸上也着意梳洗过,看起来就很过得去了。
他一看见苏氏,立刻恨不得冲上去,嘴里惊喜地喊道:“沐月!”
玉言见他粗鲁,忙挡在苏氏身前。文墨怕冲撞了小姐,也在一旁拦着,叱道:“你是什么人?五姨娘的名讳岂是你可以叫得的!”
那人不理会她,只顾冲苏氏嚷嚷,“沐月,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长盛呀!”
苏氏皱起眉头,“我从未见过你,怎会认得你呢?”
吴长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沐月,怎么会这样?咱们才分别了几个月,你就装出一副陌不相识的样子来,未免太令人心寒了!想当初在恽城的时候,我俩……”他故意顿住不说了,给人留下无穷的想象空间。几个站得较远的老妈子已经开始悄悄咬耳朵,一脸幸灾乐祸地望着苏氏。
苏氏气得索索发抖,“你满嘴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我?”
吴长盛一脸无辜,“沐月,你好无情!咱们曾经那么要好,如今你一句素不相识就想全盘否认吗?”
“你……你……”苏氏用手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梁氏端坐其上,如同看猴戏一般,掩口而笑:“苏妹妹,看来此人与你关系匪浅呀!”她悄悄看了一眼座下的玉言,只见她目光平静如死水,神色并无一丝波动,不免微觉讶异,转念一想:这丫头片子恐怕也只是强作镇定罢了,心里不定乱成了一锅粥呢!便不再理她。
苏氏正色道:“太太明鉴,这不知是哪里来的鲁莽匹夫,肆意毁人清白,污人清誉,请太太严惩此人!”
梁氏为难道:“妹妹,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此人一口咬定与你有私,此事若不查清,传出去更会有损妹妹闺誉呀!为谨慎起见,还是问个妥当为好。”她向吴长盛道:“你想说什么,且细细说来,若有一句假话,绝饶不了你!”
那人挺了挺胸膛,仰面道:“我与沐月同住一村,自幼年时便已相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沐月十八岁那年,我们已经互定终身。我俩原本日日混在一处,谁知有一段时间我却找不见她了,仔细一问,才知村里来了一位姓金的老爷,沐月与他……在一处。我生气地去找沐月理论,她却告诉我说她只想从那位老爷身上捞一笔款子,以作我俩日后使用。等那位金老爷走了,我俩仍旧过我俩的日子。谁知几个月前,沐月忽然不告而别,我百般询问,才知她来到颖都……”
“所以,你也就跟到颖都来了,”梁氏替他接下去,她转头笑向苏氏道:“妹妹,看不出你当时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能耐,将两个男子哄得团团转呢!”
苏氏面色紫涨,“太太休听此人胡言乱语,他满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邱妈妈那张老脸上的皱纹纵成了一团,她挤眉弄眼道:“那可不然,老奴听上去倒觉得情真意切,句句属实呢!”
正闹着,忽见金昀晖大踏步进来,厉声道:“你们这里乱哄哄地又在吵什么?这府里就没一日消停的!”
梁氏知道自己派去的耳报神起了用场,她欠一欠身,婉声道:“老爷来的正好,方才闹出了一场小小公案,妾身正不知如何处置。”
“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