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梁妈妈的话你们方才也都听清楚了,五姨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氏含悲忍怯道:“太太明察,此事我实不知晓,更不会作出这等腌臜下作事来。”她愤怒地瞪着梁妈妈,“梁妈妈,我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才使得你这般诬陷与我?”
“五姨娘,您这话我就不敢当了。老奴虽是伺候您的奴才,可也不能昧着良心为您做事哪!您就算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啊!老奴不忍见您泥足深陷,才大着胆子向太太说明情况,实在也是为了姨娘您好呀!”梁妈妈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样,那一双精明的老眼里却潜藏着丝丝得意。
“你……”苏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玉言却于此时开口,“梁妈妈,你倒真是个忠仆,只不知,你为何这般确定是五姨娘做下的事呢?”
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紧紧盯在梁妈妈的老脸上,竟叫她凭空生出几分心慌意乱来。她那双眼睛全不像小姑娘的眼睛,也不像活人的眼睛,竟是个活鬼呢!梁妈妈悄悄看了高高在上的太太一眼,但见她一脸沉着,才稳住嗓子道:“二小姐,老奴也很不愿意相信,若非亲眼所见,谁会想到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五姨娘,竟是一个鸡鸣狗盗之辈呢?哎哟,老奴这话说重咯,老奴不是有心的。”
她这样乔张作致一番,清了清嗓子,又道:“自打太太将我赐给五姨娘,我便一直尽心竭力侍奉。五姨娘出身平民之家,家财也不充裕,原也没什么,谁还敢为这个小瞧她不成?偏偏人心难测,五姨娘日日见着太太和几位姨娘插金戴银的,便有些不足之态,偶尔还生出怨怼之语——是些什么话,我也不敢说,怕污了太太的耳朵。素日也只嘴上说说,倒罢了,我也没太在意。可巧昨儿太太请几位姨娘说话,五姨娘便爱上了太太臂上那只翡翠鎏金镯子,当面不敢要,背地里却上了心。趁着太太和几位姨娘更衣的时候,五姨娘悄悄用手帕裹了那镯子,藏在袖子里,暗地里带了回去——这都是奴婢亲眼所见,并无一字虚言。”
她这样颠倒黑白,描摹得绘声绘色,苏氏险些没气昏过去。
☆、双雕
梁氏也叹息一声,“不是我这人小心眼,喜欢为一只镯子闹得人仰马翻的,实在是这只镯子意义匪浅——还是我当年出嫁的时候,我娘给我的陪嫁之物。若是旁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这个东西却丢不得。五妹妹,若真是你做的,就老实招认了吧!看在你素日勤谨的份上,我会从轻发落的。”
梁妈妈上赶着奉承道:“自然咯,太太是个慈善人,虽然体谅,有时心也太实了。像这样的事,太太就该摆出谱来,严惩才是,不然往后这家里就没有法度可言了。”
“梁妈妈还真是大公无私。”玉言笑道,“不过您年纪虽然大了,眼睛却还利得很,旁人都没留心,就你一人看得清清楚楚。这倒罢了,你既瞧见了,为何不当场阻止,反而今天才来说明,倒像是要落实五姨娘的罪名呢!”
“二小姐这话就冤枉我了,”梁妈妈叫起屈来,“我一个做奴才的,哪里劝得动主子?我当时也是见五姨娘可怜,想着一只镯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哪想到会是太太的陪嫁呢?若我早知道,当时拼死也该拦下五姨娘才是。我回去之后,辗转反侧,一夜不曾睡着,实在是良心难安哪!因此一早便来回太太,只求太太治我个知情不报之罪。”
玉言冷哼一声,“梁妈妈,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张口就来的,你要指认五姨娘,也得拿出证据来说话!”
“二小姐所言证据,老奴便算个人证,至于物证么——”梁妈妈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大声面向梁氏道:“只请太太去五姨娘院里搜上一搜,便可见分晓。”
二姨娘梅氏用绢子掩住嘴,轻轻笑道:“你这是要抄家么?好端端的,怎可搜起院子来?”
穆氏笑吟吟道:“姐姐这话就错了,不如此,如何能查清真相?想来那偷盗之人一时半刻也来不及将东西转走,必定还在原处,那么从谁那里搜出来的,就该是谁偷的,这道理最简单不过了。”
梁氏听她们在那里议论纷纷,也不置可否,只看着苏氏道:“五姨娘,你意下如何?”
苏氏如何能够拒绝,只含悲忍泪地点了点头。梁氏正要派人抄检,玉言却道:“既要